等他醒来时,什么都找不到了。
看得出来当时沈伯父对我的怨念有多重了。
不过也还好我没跟他们埋一块儿。
不然跟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待在一起多尴尬。
这个墓园挺偏僻的,即便是清明节,整个墓园除了沈乔外也就一个活人。
难为沈伯父能够找到这样一个离沈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了——也难为他还肯让我有个地儿埋,而没有随手把我骨灰给扬咯。
墓碑上的我依然是一副叫人讨厌的死人脸,我记不清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倒是挺适合的。
沈乔看了那张照片很久。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好像没有能够当做遗照的相片啊。”
……这自言自语挺前卫的。
我假装没听见地四处看风景。
沈乔在那块大理石前蹲下,然后伸手摸了摸嵌在其中的照片,笑着说:“这是不是我唯一能够碰到你的办法?”
我接不上话。
反而是墓园里除沈乔之外的唯一一个拜访者听到了沈乔的话,他正巧从沈乔身后路过,接着就拿同情的目光望了沈乔一眼。
“不过硬要说的话,把你挖出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紧接着这种同情的目光就变成了看神经病的目光。
他冲着沈乔暗呸了一声,接着加快脚步离开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
墓园里现在就只剩下沈乔一个人了。
沈乔扭头瞧了那人离去的背影一眼,有些愉悦地问说:“你猜他会不会跟他朋友说今天碰到个神经病。”
我笑不出来。
沈乔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墓碑,说:“不知道我爸找哪家做的,看起来质量不错嘛,不然我也去订做一个好了。”
顿了顿,看了看我难看的表情,又笑出了声:“开玩笑的。”
没等我缓过来,沈乔就又说道:“我又不需要,毕竟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实在接不上来话。
反正说什么也都是白搭。
我以为我改变了沈乔的决心。
在我酝酿了那么久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确确实实看见了沈乔许久未见的惊诧的表情。
他好久没说上一句话。
只是呆傻一样地盯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以为我的话触动了他,使得他那不该有的决心开始动摇。
我还真傻。
没等我为自己这份愚蠢的自信高兴上几秒,沈乔就一字一顿地说:“那我就做你的光,从你生到你死,我都陪着你去。”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