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河南当地的士绅们各种阻碍他的行动,河南河道上的官员明明有了修堤坝的银子却不告诉他……而他, 给户部的那道折子,心里头对廉郡王的偏见……
田文镜急忙忙来到行馆,这个时候他倒是觉得曾静在他手里是好事了,这让他可以第一时间见到诚亲王。
诚亲王胤祉, 洗漱沐浴一觉醒来,听说河南地方上的事情,河道官员和巡抚衙门的对立,桌司衙门和藩司衙门联合起来坑田文镜反抗改革等等,反应很是平常, 听完曾静的事情,面色凝重。
皇上四弟那个较真的性子,这个案子若是让他知道,不一定怎么闹腾。若是再牵连到吕留良一家人……
这一家心怀不轨的反清分子在诚亲王的眼里,死不足惜,但,不能伤了皇上四弟的名声。
茶香袅袅。诚亲王端起茶盏,一只手拿着茶盖轻轻地拨动茶碗里的茶叶,动作优雅端方,出口的话也是斯斯文文。
“那两本书——烧了吧。”
轻轻地抿一口茶,手捧茶盏望着茶叶在清透的茶汤里上下浮动的影子。
“……曾静潜逃越狱,发海捕公文缉拿。吕留良留下的几个儿子,几个学生……既然去找了岳钟琪……给岳钟琪发一封信吧……记得,这个事情,不能让皇上知道,不能让小四阿哥知道。明白?”
茶盏的遮挡,田文镜只能看见诚亲王安静平和的眉眼。他听完诚亲王的吩咐,心里头一颗大石头落地,倒也是平静下来,“王爷放心,下官——明白。”
此事定下。
无声无息,好似行馆园子的湖泊里随风起来一圈涟漪,随即归于平静。
诚亲王这些年里专注于大清国的教育事业,可谓是真正的“有教无类、普度众生”,真正的“桃李满天下,绿野追唐裴。”有他这一出手,纵使天下的读书人都隐约猜到几分,可都是沉默。
他们是想要借着曾静,以及吕留良的学生的作为给新皇添堵,但,即使新皇要改革,即使满清皇家是蛮夷出身,又如何?华夷之论无法高过“君臣之分”,更无法高过“国家兴亡”“国家和平”。
他们,作为大清子民,作为大清文人,吃大清的米,喝大清的水长大的一代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要“反清”。
诚亲王解决这一桩公案,在开封的几个学院都转了转,教导一番田文镜“为官之道”……不到三天就回来做小火车回来京城,一回来就被皇上四弟拉去参观弘晙侄子的“水桶”试验。
履带式的庞然大物在沟壑间缓缓移动,速度逐渐加快,且“刀枪不入”,一种一股子所向披靡、平山填海的架势,每个人都是激动得满脸通红,都看得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