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转头看到李德全脸上还没来得及全收回去的表情,心里更是感叹。
就连李德全这些阉人们,乖孙孙对待他们,也是真正的拿他们当“一个人”看,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区别对待。
皇上一时感念乖孙孙的天真性情,情不自禁地微笑出来;一时犹豫要不要教导他作为皇家子孙的尊贵,世人眼里的等级阶级划分……没有决定。
弘晙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一干文武大臣,叔伯们也都是心情不平静。
十阿哥跟着弘晙侄子在制造库,亲眼目睹弘晙侄子研究那个“弹簧”的认真劲儿,更受震动。
一开始因为他端着胖脸蛋儿专心的样子可爱,想笑。
后来因为弘晙侄子亲自和工匠们一起研究熔炉的温度,改进西洋来的温度计使其更准确,改进铁铜金等等金属配比,一样样地试验,小胖脸在火炉火焰的映照下,红红的发光,钦佩。
跟着弘晙侄子这些日子,试验失败了同伤心,试验成功了同欢乐。一天天的,下午准时进宫接,陪着呆在温度很高的工房里,脱掉厚厚的衣服打赤膊,送茶倒水,时刻关注不让他做出“危险”的举动,晚上准时送进宫,守着他洗漱睡下去给皇上汇报……
十阿哥胤俄感觉自己这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如此专注地做一件事情,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这让他的感受非常奇特,好像浑身痒痒,心里也痒痒,莫名的骄傲,却又莫名“矜持”地知道,心里很满足,不想和他八哥,九哥炫耀的满足。
这种莫名满足的情绪让十阿哥最近几乎是天天三天一线,全部身心都放在弘晙侄子的身上。
有空的时候还和匠人们聊聊,听着匠人们对一些事物的看法自己都不知道,更觉得自己“见识少才疏学浅”,玩了三十年还不如一个匠人会玩儿。
十福晋最近一直和四嫂住在圆明园不回来,十阿哥也没去找过,反正福晋和四嫂在一起他放心得很。
弘晙对他十叔这些日子的行为很是感动,觉得他十叔就是阿玛说的那样--“大智若愚”,真的“有事儿”的时候,非常靠谱。
夕阳西下,叔侄两个手牵手慢悠悠地踱步,逛在从工部回皇宫的路上。
弘晙把目光从卖力吆喝的摊主身上收回来,突然开口问道:“十叔,弘晙画了几个马车的图纸,十叔要不要一辆新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