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英气呼呼的将一筐馒头搬到堂屋里去,马上要过年,正月里不兴动刀,这可是一大家子半个多月的口粮,放在外头那馋嘴的能吃下去半筐。
“哎,这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
远远地,田宁也听到了这声抱怨,她吃完了馒头,又喝了半碗水还是半饱,灶膛里传出一股香味儿,她拿着烧火棍扒拉了一下就看到埋在火堆旁的四个红薯,刨出来一个剥开吹气。
这回,李凤英从堂屋出来没再说她贪嘴,家里红薯还是够吃的,不算啥好东西。
“没事儿了吧?”
“啊?”
李凤英不耐烦地说:“啊啥啊,我说你今儿个摔的,没事吧?”
田宁摸摸脑袋,脑门有地儿隐隐作痛,抬手摸摸,只有一点尘土,从脑袋里搜索出来,是乡下人的土法子,磕破皮找把黄土按上去止血,凑合一下也就过去了。
田家人并没有带她去看医生。
“没事儿。”
原主之所以辍学是因为疼她的奶奶在今年秋收后去世了,家里不愿意供着田宁上高中,因着原主打小待遇就和同龄女孩不一样,骤然被打回原形,小田宁承受不来落差,在家里打算将她嫁出去,而青春期朦胧心仪的男生仍在高中念书,她的失落达到顶峰,选择自尽。
田宁心底有股委屈,但这不属于她自己的情绪,低头掩饰泪意之后,机械的咬着烤红薯。
她得活下去。
“我烧了热水,晚上你自己洗洗,过年穿的干干净净的,别叫人笑话,知道不?”
“嗯。”
李凤英也习惯田宁的寡言,尤其是婆婆死后,田宁的脾气更怪了点。
这闺女虽说是自己生的,身板模样跟自己也像,但出生后就被婆婆抱走养,就像是专门给婆婆生的,老太婆一死,跟把她的魂儿带走了一样,李凤英想起这点总是没来由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