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宫人换的衣裳,小衣仍是没有的,外衫一解,里头即是一览无余。
她终究侧了身子往胸前挡,只被他轻而易举的把手拉开,帕子一点点的挪了下去,但顺着药汁滑过的痕迹游走,无情也无欲,偏又带着主权的,寻幸了每一寸肌肤。
她眼泪哭干了,干涩着眼眶流不出来泪,于是心里开始泣血,划开一道口子,一滴一滴的挤了出来。
她想起上辈子弥留之际襄王将他抱来的一瞬,那时他有三岁了,穿着绯红的小袍子站在门口,虎头虎脑的模样,眼睛像外祖母,鼻子像外祖,一脸戒备的不肯上前。
叫瑞宁。襄郡王说。
她不情愿唤这个名字,襄郡王将他领过来,她哆嗦着嘴唇牵他的手,他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叫着我要额涅转身跑了出去
额涅,额涅
那是她两辈子都不愿再记起的情景,一经沾染就疼得刺骨。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日还有比那更痛的感受,到麻木,到连身上的伤痛也感受不到。
她的孩子,她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以为她在它身上感情复杂,带着它,也不过百无聊赖的一种寄托。可她从未想过,即使在最艰难的境地,她也从未动过放弃它的念头。
生则一起生,死则一起死。
她总不会再令它离开一步。可是因何,它没了,她还在。
她见过它那样活生生的模样,设想过手牵手将它带大的模样,也思量过,带着它一起走过暗无天日的黄泉路,可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化成了一摊血水,一摊血水也不剩。
她的孩子,偏偏是那样的时候在她腹中有了动静,那一瞬的错步,生生将它从她身体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