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道:你怎知这饱学之士中,就没有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呢?
李明微蜷了下手指,犹带着笑意,倘我遇着了,是我福薄,承不得陛下隆恩。命定如此,也无可怨。
长公主一抿嘴,略有些不赞同,道:我唯一不喜你的就是这听天由命的性子,人生而在世,怎能不为自个儿打算呢?
李明微敛眼,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倘使能打算,我情愿一生不嫁。
长公主面色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句剖心剖肺的话,也不禁为之所动。
她头两年的遭遇,她虽没查过,但也能得知其中坎坷。相府的千金小姐,一袭之间沦为贱籍乐户,其间落差不提,但那生而绝色的模样,就不知为她引来多少祸端。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实不忍去问。
她一时握了她的手,只笑斥了一句傻话,但道:不嫁人怎么成,做一辈子老姑娘么?是我太多嘴了,引得你疑神疑鬼。你放心看,有皇上在,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李明微淡笑,心里只是有些淡淡的说不清的滋味。
而今连推心置腹,都已成了笼络人心的手段。倘早几年遇到这位公主,她必定引为知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又怎么样呢?朝不保夕的日子,她只得想尽办法先保全自己。这所有人里头,除了襄郡王,也只有这位公主,或能在危急之时相帮一二了。若这一关得过,她也必定对她倾心相待。
她去翻那些文章,其实不必去思量,当年那人的文章流传出来,即使她水深火热之际,亦耳熟能详,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