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还真想出一件比较特别的事情。
“我想说一个经常做的梦,不知道您会不会感兴趣。”冉喻说,他很少在工作时间以外用大段的话描述自己的经历,因此努力斟酌着语言,“在梦里我是一条不知名的鱼,被别的鱼吃掉或者吃掉别的鱼之后,我就同时变成了很多鱼。到最后,我就会变成一片海。尽管我从没见过海。但是在梦里,我跟海一起呼吸,我的胸膛与海浪起伏的频率同一,就好像我们在共享呼吸。”
流浪汉听完,挑起了一边眉毛。
冉喻期待地看着他。
流浪汉鼻子里哼了一声,往旁边挪动了一点,说:“坐吧。”
冉喻终于舒舒服服地坐下,心想这轮胎果然挺软,回去也可以自己做个手工轮胎沙发。流浪汉在旁边凝神思索,思索了一会儿转头看这个小年轻,却发现他盯着头顶的云层,一副很忧愁的样子。
“你怎么这副表情?”
冉喻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还是如实作答:“每次我看见阴天时这么厚的云,就觉得这些压得很低的雪山一样的云有一天会坍塌,把这座城市埋起来。”
冉喻以为这个古怪的流浪汉会感觉到这种忧愁,或者干脆觉得很无聊而忽视他,没想到对方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流浪汉笑得太猛烈,以至于笑到最后咳嗽得厉害:“庄子梦蝶你梦海,杞人忧天你忧云。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太喜欢你了……咳咳咳。”
恰好这时何荣晟赶回来了,连忙把接满的搪瓷杯递给他。
流浪汉大口喝了几口米酒,渐渐止住了笑,这才转头对冉喻说:“小伙子,你真应该去做一个诗人,而不是警卫局或者督察队的走狗。”
他又说:“别急着否认,我不喜欢撒谎的人。你们要找的元琼今天不在,明天来吧。这个忧云的小伙子,明天早上六点,来这个巷口找元琼,他不喜欢迟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