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他也不需要去担心任何人的地方,彻底放弃了多年来隐隐绷在自己身上的弦,整个人化为了一堆挂不住骨头的散肉。
他总是睡不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的骨头像被抽出来又插进身体里一样痛,只有雷鸣般的心跳声咚咚作响,有时候突然恍惚过来的时候他会发现自己正站在阳台上,望着夜色像被封印在棺材里,孤独感从未如此强烈,可是心情又平静得可怕。
花辞向医生隐瞒了自己想从楼上跳下去的冲动,但无法隐瞒异常的大脑神经活动,没有办法隐藏逐渐健忘的表现和越来越严重的阅读障碍。
药物使用让他对那一段的记忆非常模糊,回忆起来好像只剩下了诸如突发性的无力或是偶尔的剧痛等不持续的片段,如同做了一个好似慢性中毒的梦。
平安夜的前几天,伦敦飘了一点小雪,洁白的雪花慢慢悠悠地从天空中荡下。
花辞和一个边走边吃冰淇淋的头铁女孩儿擦肩而过,感同身受到自己肚肠冰冷,他稍稍裹紧了衣服,走进熟悉的私人医院。
他在这里看病两年,护士们都已经眼熟他了,花辞和她们打招呼后,拿出旅游带回来的小礼物。
“你总是这么贴心。”奎林娜陪他走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为你拿一份点心,还是老样子对吗?”
花辞微笑着点点头。
杰米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花辞正微微皱着眉,一边吃肉桂蛋糕一边观赏窗外的严寒冬季。
“花辞,其实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喜欢肉桂的味道,却每次来都吃肉桂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