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多年来,他们不妄行刺杀的原因。

白盏辛,不是个单纯的草包皇帝。

他战场上少说也以一敌千,又师承前东秦百年难遇的政治奇才、文豪,在座无人敢打包票,能一举刺杀成功。

“妥。”

座上之人略带戏谑的应声,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却无人,敢站出来劝阻。

轰隆!

巨大的声响吓得一应众臣纷纷跪地,他们瑟瑟抬头,只见白盏辛一手将丹墀之上的桌案掀开,饭菜乱散,盘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吓得小福生撅着腚额头贴手背跪下,裤子裆传来一股子尿.骚.味。

“范卿,咱们要比就比个痛快。来人!将朕的剑拿来!”

哐当!

一把尚方宝剑被扔下,直直落在范启的脚边。

他红着眼,拿起那把剑,声音因过于隐忍而越发嘶哑低沉:“臣,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说罢,他举剑出鞘,怒吼一声便冲上丹墀,白盏辛灵活闪避,落于殿中。

众臣额头伏地,一点一点往后挪,生怕被误伤丢了小命。

佟萧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屠杀场景,麻木了。

他低着头,因过度紧张而充血,双眼乌黑一片,却听范启一声声怒吼,二人似撞翻了某官员的桌子,又误杀了一名武官。

浓烈的血腥气随着铿锵的剑身碰撞声,阵阵刺激他的脑颅。

不成了,这样的日子,再不成了。

如此下去,国家迟早覆灭,百姓迟早要举旗谋反。既如此,不如就由能人来接棒。

早前还犹豫良久,总是坚持要辅佐、感化君主的佟萧,听得阵阵厮杀声,心里忽有了明断。

他的目光穿过餐案,对上燕肇祯的眸子。

燕王,天下、百姓、衮衮诸公,都要靠你了。

刺啦!

一簇腥甜的热血飞染上佟萧的面,他艰难地睁开眼,双手发颤地抹开那片粘腻。

越抹,越多。

他抬起头,便见范启倒在他的案上,双眼惨厉地突出,就这样望着他。

刺啦!

白盏辛不解恨,复刺入一剑,又一簇鲜血染了佟萧的衣襟,甚至溅入他的口中。

够了……够了!

此等魔一般的帝王,天不收,人来收。

此事件,被后世史书称为“八六宫宴”,也是自此宫宴往后,白盏辛宣布再不上朝,一应奏折送入正崇殿,要事直接入殿禀报。

可谁敢同他一对一站在正崇殿上禀报?

但凡所言有一点不顺他的心意,便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