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棠翎走在这条笔直的新道上,交叠的铁皮要承住两人的重量便显得不那么从容了,支离破碎地发出哀呼。
棠翎转身冷声让我不要跟这么紧,一起踩声音会很大,可我哪里会听他的话,还捣乱地轻跳了两下。金属共振的余音还未消,尖锐的女声便从底下响起来,似乎还在用潮语骂着“哪里又来白仁仔从上面走”的话,紧接着又是一顿厨♡Й♡ᑡ♡У♡齐塌全是倒传翻找东西的噼啪声。
棠翎无奈地瞥了我一眼,我刚坏心眼地笑了,手腕便被他紧紧抓住。还没能够回神,棠翎就拽着我往前跑了起来,我们的脚步急促又无章,弄得整片屋顶就好像引燃了两串劣质的爆竹,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在这巨大的喧闹声中,我耳侧两边的声音却莫名随着柔风消弭殆尽了。
我出神地盯住棠翎的背影,又让我不自主地回想起我离开白玛的那天,他为九皇大帝送行的那天。我看着他被风舞动的浅色头发雪白衬衫,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没有边际的混沌色团,好像最后的终点都将是归溶进耀眼的白光里。
我死命地扣住了棠翎的手腕,一如曾经的每一次,只是期盼着无论既定的前路在哪他都能带我一起走。
大姨抄着以壮声势的晾衣架从屋里匆忙跑出来,夹着粉色拖鞋跟在了我们后边,棠翎回头向下瞥了瞥,矮着身改变了前行方向。我们原本是沿着笔直的一根道走,如今却被迫在四分之三处转进了第二条商铺街。
“不要跑,我看见你们了!”
女声听起来好像也并没有因为我们转道而逐渐远离,想来也是身处高地惹人注目,于是棠翎便引着我在转角处借着堆叠的木箱跳进了一家水产店后门外的露天小仓库。
堆货用的空塑料框在巷子里砌成了个摇摇欲坠的小塔,我们就暂时地委身在了这里。
一吸气满鼻腔都是扰人的鱼腥味,也不知究竟出于什么确切原因,我哼哼哼地笑了起来。靠在塑料框边上,我越笑越厉害的同时也引得整个塔一道摇晃了起来,果不其然,前半截很快就被我碰倒了,无章无法地散了一地。
棠翎用上一只大手掐住了我整下半张脸,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在他手心用气音问:“非要躲吗?”
灵光一闪,我眨巴眨巴眼,做出了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不会是你们……有什么情感纠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