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约好明天来的,只是大巴只有今天才有空位,明天好像是有赶集还是什么的。
在泳池宾馆的那天我给海湛打了个电话,一力举荐肄业高材生小棠老师,表达了我们对古庙修复事业的赤子之心。
海湛都没想过在局里派人以前还等得来志愿者,更不用说是像棠翎这样还略懂一二的,于是毫无迟疑地应诺了此事。
至于我嘛,我是家属,而且轻微的苦力也是能做的。
可此时此刻我实在不想和海湛多说话,刚刚那份文化冲击还不断在我眼前闪回,导致我只能扔下一句“我们自己收拾”便拉着行李和棠翎逃进了房间。
然而棠翎不像我一样全把这里当避难方舟,给大肠喂了只白鼠就去找海湛了,我总觉得他是天生劳碌命。
我们走得匆忙,这两天的衣物还没来得及洗。从行李箱分放我和棠翎的衣物时,我突然瞧见了昨晚他穿的那件墨绿色的短袖,下摆还沾着深色的斑点,只刚刚一展开,那刺鼻的汽油味便张扬地抓紧了我的每寸皮肤。
这份汽油味总让我回忆起他在海边的模样,那眼神显得飘忽又莫名阴鸷,橙红的烈火能灼亮他的脸庞却丝毫也点不进他的眼。
如果我是他的仇敌,死前说不定也会瞧见这眼神,大概也会被这么温柔地杀掉吧。
又本能地表现出变态特质,我晕头转向地把这件衣服笼在了头顶,因为我觉得自己又有点硬了。
可当一片黑暗噬掉了所有视线时,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却飞了。我开始想死掉是这种感觉吗?我又是否真实存在着?难道我和棠翎从此就该像这样在孔雀山上岁月静好了吗?
可一个人凭什么能一下被赠与这么多的幸福呢?或许这破晓后的一切都是我用意识体幻想出来的,而我在昨天瞧见棠翎那份眼神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说不定那时候我正坐在那辆越野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