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翎笑骂:“吹什么牛。”
我乐得直笑,竟然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行,下岗提琴手再就业不挺好的吗?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我居然开始在做“幻想以后”这件事了,时间还一跨跨到了变老。
我缓缓埋进棠翎肩窝,吸了两口气,然后稀里糊涂地开口说,好奇怪啊老婆,为什么遇见你之后我就开始期待明天了。
棠翎没有说话,只是抱我紧了些。
“可我总是担心这些明天会突然没了音讯,那我不是白做了一场梦吗。”欢愉被烧尽后我又重新变得沮丧起来,“棠翎,你说不定永远也无法和我感同身受吧。”
棠翎静静地望着我,只是说:“有一次你在贰玖楼下等我,很多风,一下灌进了你的衣服下摆。就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你好像只风筝,鼓满了风就该被吹走了。”
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翻下了床,胡乱穿上宾馆的薄纸拖鞋就跑了出去。
白玛的雨已经停了,水洼濡湿了我的鞋底。
我站在那间屋子阳台的楼下,仰头喊了好几声棠翎的名字,我说,棠翎,棠翎,我在这里。
棠翎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趴在阳台上瞧我,像只猫一样弓着背。新烟烧在他的指尖,那灰白的烟缕好像我被棠翎骗走的三魂六魄,不断地上升,不断地飘离我的理智,我的身体。
我望着他,声音发涩,又喊,棠翎,棠翎,我会一直在这里。
漆黑的夜里,我瞧不清棠翎脸上的表情,只看见他的动作,他好像抛下来了什么东西。
我正打算控诉高空坠物太不道德,却也下意识地去接。落进我掌心时我只感觉到这是一块沉甸甸的东西,砸得我手生疼。
透着泳池侧门的蓝色灯箱,我才看清了那究竟是什么。
那是棠翎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