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烬紧紧捏着那沓纸,“我再想想吧。”他像失了魂一样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到了尽头才发现那边是锁上了的楼梯口,只好转身,最后坐回了角落里的蓝色座椅上。
周围的人都走了,地上沾着雨水的鞋印也不见了。保洁打扫得很干净。
贺烬正对着一扇窗户,看着好像是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其实他是在一遍一遍地想很多事情。比如,贺烬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发觉自己好像落到了和母亲一样的境地。再比如,江泊衍给的那盒避孕药以及自己信誓旦旦的话——我不会给不爱自己的人生孩子。
检查报告被捏成了一团,然后又被展开,贺烬看了又看,像批改作业的老师一样,试图从中找到错误。
唯独那张印有胎儿图像的报告单十分平整,被放在旁边的座椅上。
贺烬不敢看。
雨已经停了,他思绪万千坐在那里,完全融入了医院的氛围。这样的人在医院很常见。可贺烬既不哭也不闹,好像只是在等天黑,可是时间还很早。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先离开这里。
刚走出医院贺烬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他停在门口,声音有气无力,像是哑了。“喂?”
“您好,请问您是江泊衍先生的爱人吗?”
贺烬没回答,他问:“有事吗?”
“江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在xx医院,麻烦您来一趟。”
车祸?贺烬重新绷紧神经,他忘了自己的处境,慌忙地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您不用担心,江先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头部受到了撞击,目前还在昏迷。”
江泊衍在的医院和贺烬来的医院分别处在这座城市的南北端,直线路程三十公里,贺烬打车过去,用了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敲响病房门前,贺烬有些迷茫地站在那里,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了,他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