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糊涂话!哪有成年了还不嫁人的!”宋敏芝虽是板着脸说,但眉间却全是慈爱的笑意,谁又会真的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就算顾嫣不是她亲手带大的,但好歹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些年她也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而今听她这番话,那份歉疚便越发明显。
宋敏芝见顾嫣手上也没戴个首饰,便又取了一只玉镯子给她,“明儿太后七十大寿,王孙贵族都聚在一起,你可别像往日一样胡闹了,也要打扮得精致才行,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顾嫣倒没想到自己几句心口不一的乖面子话竟然能换来这么多好处,果然长一张油腔滑调的嘴比一颗老实本分的心管用。
上辈子顾婉到了适婚之龄,便是一番花言巧语哄得宋敏芝心疼,直到十七岁都尚未嫁人,后来又和慕容轩勾搭在一起。
顾嫣最初也搞不明白顾婉对她这个亲姐的怨和恨是从哪里来,说起来上辈子的她一开始根本就没跟顾婉计较过,尤其在这些身外之物上。
她没有顾婉这种小女儿情怀,不喜欢浪费时间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所以见宋敏芝偷偷给顾婉塞珠宝头饰时,她也只是暗地里觉得宋敏芝偏心。但一想着她在北境时,顾云也送过不少稀奇玩意给她,这些是顾婉没有的待遇,顾嫣便释怀了。横竖不过是些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北境的黄沙里埋着的人骨和金银一样多。
直到后来,等她也学会了揣度人心,顾嫣才渐渐明白,顾婉对她这些莫名的恨意,应是从慕容轩开始。
顾婉生长在京中,宋敏芝常常带她去贵妇圈走动,早些年便认识慕容轩了。燕王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又生得风流俊秀,自是京城名门闺秀的梦中人。
不过这些矜持贞洁的大家闺秀纵使情根深种,也断然不敢做出逾矩行为。顾婉现在才十三岁,尚未成年,更没法和她爱慕的燕王殿下喜结连理。
没想她回京后,捷足先登,闹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爱慕燕王。
顾婉又如何不怨她恨她?
顾嫣嘴角噙笑,看向顾婉,见到顾婉脸上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厌恶和怨毒,她故意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关切道:“妹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莫不是染了风寒还未好转?若是这样,还是不要逞强,多在家休养,身体要紧,可别出去吹一趟风又病重了。”
宋敏芝听后,也看向顾婉,见她神色阴郁,就道:“婉婉哪里不舒服?”
顾婉换上一个勉强的笑容,“多谢娘和姐姐关心,婉婉没有不舒服,怕是姐姐看错了。”自己盼了这么久的太后寿宴,又怎能缺席?
“哦?是么?关心则乱,可能是我刚才看花眼了,见妹妹黑着脸,以为是不舒服。既然妹妹没有生病,那自是最好。”顾嫣笑道。
宋敏芝心中大致有点底了,顾婉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身体差,性格也有些敏感。
“既如此,那你们都各自回去好生休息罢,娘今儿起得早,有些困乏,经不起你们折腾了。”宋敏芝寻了个借口,将两人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