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稍显尖锐活泼的果香。
果酱中有大块大块的草莓果肉,混着蜂蜜,还有另一种奇异的香甜。
酸酸甜甜,温柔的香气……像什么?
是正经草莓的味儿。
有点儿熟悉。
他微微眯了眼,仿佛陷入回忆。
好像,在哪儿闻过似的。
傍晚的阳光照进来,穿透空出来的半边玻璃瓶,落到桌上时,悄然散成七色光束。
啊,是了。
年轻那会儿,去乐团的路边,好像有几棵野草莓,每年春日都会开出娇俏的小白花。
走在路上,似乎都能闻到一点甜丝丝的香气。
等到五六月间,野草莓陆续成熟,一颗颗小红果实点缀在绿叶间,十分好看。
那个年月,物资并不像如今这样丰盛,路边的野果也是抢手货。
他总特别积极。
从草莓开花时,就暗暗记着,那一棵有几朵,这一棵又有几朵。
等它们要熟了,便早早守着,赶在众人之前,摘那么一捧。
野草莓并不像如今人工栽培的那样硕大好看,小小巧巧的一颗,大部分可能都长得不大好看。
但他却如获至宝。
每每都要用洗得干干净净的白手绢包起来,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一路狂奔。
然后,近乎虔诚地捧给曾经最心爱的姑娘。
总会有那么三两颗野草莓被挤破,流出鲜红的汁液,浸透手帕。
其实说起来,他现在已经记不太清那姑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