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对着被乌云遮蔽的月亮,陶德庆恨恨地从牙中挤出三个字,但此时偷来的电动车却没电了,“真他妈的倒霉!”他只好将电动车推进路旁的水沟里,徒步走向下一个城镇。昨夜偷的手机有密码,偷出来还不如一块板块管用,下午在足浴店,他又偷了足浴小妹的苹果手机,这回他留了个心眼,在等清足浴小妹的手机密码后,才下了手。此时手机上的百度地图显示,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十二公里,要徒步十二公里,这对长年缺乏锻炼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走了不到一公里,他就已经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缓了好一会,看看手机,居然还有十来公里。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小路上驶来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他灵机一动,跳到路中间冲面包车挥手。小路狭窄,面包车不敢撞人,缓缓停了下来,司机是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摇下车窗开口就骂:“大晚上的你找死啊?”
陶德庆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兄弟,我跟老婆到乡下喝喜酒,路上起了争执,被那婆娘一脚踹下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行行好,带我去前面的镇子。”
年轻人皱眉怀疑地打量着陶德庆,看他一个四十来岁的秃头中年人,倒也真像他描述的那般怕老婆,也不像是什么拦路抢劫的劫匪,调笑道:“老哥,老婆不能宠着惯着,时不时就得收拾一顿,三天不打,上梁揭瓦。”
陶德庆连连点头称是:“兄弟说得对,这回回去,我准备翻身农奴把歌儿唱!”
年轻人被他逗乐了,拍拍车门:“走,上车,我就住在前面的镇子里。”
陶德庆欣喜万分,跳上车却闻到一股子腥臭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年轻人倒是爽朗笑着说:“我这车是贩鱼用的,味道大,闻惯了就好了。”
陶德庆点点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跟年轻人攀谈起来。原来年轻人就是前面小镇上的人,贩海鲜为生,这几年生意好做,专往城里几处海鲜城送货,赚得还算丰厚。一听年轻人说上个月刚刚花三万块买了台电脑专门用来打游戏,陶德庆就上了心,愈发热情起来。
等进了镇子,已经是后半夜,年轻人对陶德庆道:“我家就在镇上,一楼还有一间房空着,大哥要是不嫌弃,先在这儿落落脚,明儿一早到镇上的汽车站乘公交车就能直接回秀州城。”
陶德庆一脸感激,随年轻人回家住下。年轻人的家就在镇子上,是三层加小院的格局,让陶德庆住的房间在一楼,很简陋,但对于陶德庆来说却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年轻人只吩咐了几句就回楼上睡觉。陶德庆洗了把脸却再也睡不着,枕着双臂看天花板,想着今后到底应该怎么办,迷迷糊糊地却听到楼上传来床震动和女子呻吟的声音,那声音犹如魔音一般,让陶德庆浑身燥热难耐,翻身时却摸到了枕头下面的冰凉的枪。
{}无弹窗“嘘!”木兰花朝小刘和小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两边,两个小伙子也是成熟的侦察员,立刻会意,从灌木丛两侧分别包抄过去。
从屋里探出脑袋的正是陶德庆的秃头。下午平四借出门采购生活用品的机会策反了两个小弟,他告诉两个年轻人陶德庆的随身行李里装着近千万的人民币,就在中午他们搬进屋子里的铝制行李箱里,每个箱子是一百万,总计十个行李箱,就是一千万。平四与两人商量好等半夜陶德庆等人熟睡后趁机做掉四人,然后三人平分了那一千万——反正被满城追捕的是陶德庆,他们三人没有任何关系,等拿了钱,出国也好,回西湖也好,起码有几百万傍身,弄个门面做点小生意,再不用像以前那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了。只是在三人商量好的发难时间,朱大常却正好起夜上厕所,正撞到平四将一名兄弟抹了脖子,惊恐万分之下,朱大常拔出后腰的手枪就是一枪,瞄准的是平四,子弹却打中了随平四一起发难的其中一人。枪声把如同惊弓之鸟的陶德庆也惊醒了,还没弄清楚什么回事,便又听到枪响。看朱大常和平四两人窝里斗,人精一样的陶德庆哪里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不做二不休,掏枪先是一枪毙了平四和一名手下,而后趁朱大常不备,将朱大常也一枪打死。
“只有死人才是最忠诚的!”这是陶德庆扔给朱大常的最后一句话,剩余的一名手下惊恐万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吃饭时还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半夜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枪,眼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哪里还有半点敢反叛的心思。最后一人陶德庆也没杀,杀了这名手下,这大量的行李谁来扛谁来搬?
他不知道如此密集的枪声有没有引起附近村民的关注,所以伸头出来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异样,等发现四周除了虫鸣蛙叫外就没有任何人的时候,这才定下心:“我刚刚看到后院有铁锹,去,挖个坑,挖得深一点,把人埋了!”
那手下原本就惧怕陶德庆的心狠手辣,今天又眼看他瞬间杀了几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心中又惊又怕,哪里还敢抗命,只好乖乖地拿了铁锹去后院开始挖坑。
手下小弟进了后院,陶德庆就开始检查枪支弹药,朱大常的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平四的枪里一发都没有了,自己的枪里还有三发子弹,三把枪加起来还不到五发子弹!他有些后悔没在黑市上多买些子弹,这用车床车出来的仿制手枪没了子弹的话,还不如一根烧火棍管用。他摸了摸肚子,晚上吃的泡面根本不管用,还不到凌晨三点他就已经饿了。收好子弹,他又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原本他是想等挖坑的小子把坑挖好后就结束了他,但他先在决定先留那小子一命,逃亡途中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多人一个人帮手相互照应着,总应该不是坏事。
“哎哟!”后院里传来一声惨呼。
陶德庆听到是那挖坑小弟的声音,连忙走到后门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后院里静悄悄的,挖坑的声响也停止了,陶德庆皱眉:“小九?小九?”
还是没有任何应答,陶德庆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正门跑,刚跑到正门口,突然正门被人一脚踹开,陶德庆一头撞在门板上,直挺挺倒地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