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他一把抽走伊晓脑袋下面的小药箱。
伊晓气得嘴唇哆嗦,不情不愿地慢慢爬起来,还不待坐稳就被霈泽拽到床边,赤条条的长腿踩在地毯上,脚尖交叠,继续生闷气。
房间里一时沉默,只有不好闻的膻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伊晓的脸蛋上还挂着一抹乳白,是之前霈泽泄愤抹上去的,他也不知道要擦,嘟唇垂眸,任由自己的双手被轻轻握住,被翻转着来回打量。
“都是怎么搞的?”
伊晓不吭声。
霈泽也不催,把这些横七纵八的创可贴一片片撕掉,露出新旧交加的累累伤痕。有的已经结成血痂,有的还皮开肉绽泌出细细血丝,甚至还有两道从掌心延到手腕,看着心惊。
“...全都是摔盘子摔出来的?”
语气不似前一句那么温柔,伊晓不自觉缩起肩膀,想把手往回抽,抽不动,他眼里闪出恐惧,红肿的唇瓣啜喏道:“...对不起...我、我错了...”
霈泽拧起眉,被他明显是条件反射的表现刺中心口,又疼又闷,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了多少苛责和教训才会变得这样胆怯,一听重话就唯唯惊颤地道歉。
“没关系。”霈泽揉揉他指尖安慰道,“不怪你,不怪你。”
创可贴贴得太紧太久,皮肤被箍得发白,还黏上了胶,要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点清理干净。霈泽怕碰到没结痂的伤口,动作小心翼翼,他埋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晓晓在流浪猫狗救助中心帮忙,不是正规的救助中心,是一个环卫工大叔圈起来的一个破旧院子,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希望能帮助它们找到新主人。伊晓会尽量偷空去帮忙,拌饭投喂,清扫卫生,或者给前来领养的好心人疯狂安利美言,再和大叔一起庆祝领养成功,亦或遗憾领养失败。
恰有一次被霈泽撞见,伊晓正包着两只小奶猫喂奶瓶,外套外面罩着一件环卫服,亮橙色,在阳光下直耀眼,他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儿歌,好听好笑,可一转过身来,手背上几道艳红的抓伤立刻吸去霈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