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李彦疑惑问道。
“自然有莫大区别!——倘若是荆州督造的优良战船,哪怕是水势颇急的江流之中亦能稳定航向,但是,这等船只一艘便要数月光景,从时间上算,长孙湘雨根本来不及……依小女子看来,她多半是觉得反正也就用一回,只要载人不沉,漂浮于水上,这便足以!——正因为如此,我等便有了反击的机会!”
李彦面色一正,恭敬说道,“刘姬殿下请细言之!”
刘晴点了点头,手指行军图,沉声说道,“前些日子,小女子劝楚王殿下将军队收归城内,虽说此举看似是暗合了那长孙湘雨心意,但是对我军而言,未尝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这……恕本王才疏学浅,且不知有何利?——这不是对长孙湘雨那个女人有利么?只要趁着放长江之水的机会,派船只围住我江陵城,你我哪怕空有九万兵卒,也未见得能有胜算……”
“话虽如此……可倘若楚王殿下的军队并非在城内呢?”
“唔?”李彦愣了愣,眼中露出几分疑虑。
“殿下方才也说了,长孙湘雨知道我军与殿下的江陵兵皆在城中,是故,她只要直接将兵船开往江陵便好,反过来时,若是眼下殿下悄然带着麾下江陵出城到山岭潜伏,战局又会有何改变?”
“有何改变……”
“长孙湘雨没有足够的时间造精良的船只,粗制滥造的兵船难以在决堤的洪水中掉转方向,就算她在船上看到殿下带着大批兵士驻扎在城外山头,也难以扭转船只顺着江水行驶的方向,只能来到这江陵城下……”
“刘姬殿下的意思是……”李彦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江陵附近地势开阔,就算长孙湘雨放长江之水,洪水也难以持续一日,而一旦大梁军乘坐兵船抵达江陵城下,这边的战事便当即开打,再无缓和余地。换而言之,那时候的她,根本顾不上在城外山头上屯扎兵马的楚王殿下您……待洪水稍退之后,殿下便可直接袭川谷的费国军后方,小女子以为,周军绝对料想不到!”
“让本王去袭周军?这……”
仿佛是看出了李彦的顾虑,刘晴轻笑说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小女子方才所说?北线的费国、李贤、马聃,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哪怕是殿下强攻费国,李贤与马聃二人也不敢调动曲部兵马前往支援,毕竟对面还有秦王殿下的十余万大军呢!——换而言之,楚王殿下要面对的,仅仅只是费国的三万人!四万人攻三万人,更何况还有我军的陈帅相助,殿下不觉得此战轻而易举么?”
“妙……妙!——好个绝地反击之计!”李彦闻言面色大喜,望向刘晴的眼中亦是恢复了之前的恭敬,想了想,他疑惑问道,“为何攻川谷的费国军?既有如此妙计,攻李贤的本营不是更好么?”
刘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不动声色地说道,“楚王殿下说的不错,攻打李贤的本营确实更佳,不过殿下别忘了,李贤的本营与谢安夫妇的南营可是片成一片的,依长孙湘雨那个女人算无遗策的智慧,多半会在南营中安置守军!——更重要的一点是,李贤的本营乃此战重中之重,倘若殿下攻费国军,李贤军、马聃军以及谢安军多半会顾忌山谷对面的秦王殿下,不敢轻易调动兵马支援;可若是殿下殿下攻打李贤的本营,恐怕周军不惜川谷、溪古两翼尽皆沦丧,都会调兵支援……总归李贤是此地战事的主帅!——如此一来,攻打李贤的殿下势必会被数支兵马夹攻……”
“言之有理!”李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还是刘姬殿下考虑地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