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邢天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和他调侃,“您怎么能骗人呢,我这样子也叫有出息?”
“你...这...”吴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墓碑,一时竟露出孩子般的窘迫,“我这不是想说点好的,让你舅舅放心吗?”
“我和我舅用不着这些,他知道我什么样。”邢天说完这句话又淡淡笑了一下,“你们先回吧,我想单独跟我舅待一会儿。”
“那行吧。”吴叔叹了口气,拍拍路平安的肩膀,“叔先送你回去。”
路平安跟在吴叔身后,走下台阶时突然又忍不住回头。邢天一个人站在原地,空旷的墓园衬得他像一棵孤寂的树。他几乎也在同时看了过来,伸长手臂在空中挥了几下。
路平安也用力挥了挥手,然后狠狠撇过头。他不敢再回望,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跑过去拥抱邢天。
直到路平安小蚂蚁似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邢天才把脸上的最后一抹微笑撤下。他在墓碑前慢慢蹲下,手指抚过碑上刻的姓名,那样深刻而坚硬的痕迹,一笔一划都像是烙在他心里。
“舅,”他再次喊出这个称谓,心脏像被人捣了一拳似的抽着痛,“您都知道了,是吧。”
“我谈恋爱了。”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恋爱,还是和一个男生,听上去挺不靠谱的吧。反正我一直都是个不靠谱的人,以前有您管着,我也没少干出格的事。我想,我应该跟您好好道个歉。”
“...可唯独这件事,我没有错,我也不会改。我不知道像您这样的长辈能不能接受...如果不能,您就当不认识我这个人吧。您活着的时候操了一辈子的心,现在去了另一边,自由自在的,顾着自己就好。
以后的路,我会自己好好走的。”
邢天抹了把眼睛,俯下身再次磕了个头,然后转身就走。没走两步他突然停下来,胸口的位置坠坠得泛着疼,好像是有人用细线绑住了他的心脏,在另一端轻轻拉扯。
“舅舅,”他一开口就觉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您要是真的在看,别管我了,替我护着他,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