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们经过一整个春天的休养生息,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由罗杰斯领头的8只狗在雪原上奔跃追逐。如果从2000米的高空向下望,他们就好像一副巨大的洁白画布上一串不规律运动的黑点。
这是丹第一次如此直面自然。帕缪特周边的针叶林仿佛一道绿色的屏障,把苦寒的冰原与生机勃勃的小镇隔离开来。而极昼时期的格陵兰冰原,入目永远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白,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久了会让人不由怀疑自身存在的真实性。虽然戴着护目镜,并且把围巾拉到了鼻梁下的位置,丹还是觉得有细微的冰渣夹杂在扑面的寒风里,拼命想找到他身上的缝隙,钻进他的呼吸里。
奥古斯特一直谨慎的让雪橇与针叶林保持在50码左右的距离,丹只觉得自己右侧是一成不变的雪白,左侧则是与之相对应的深绿,时间一长,那条狭长的绿色仿佛在逐渐加深,整个世界都要被这种黑白填充。
奥古斯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冲着队伍前面的罗杰斯喝了一声,紧了紧手上的缰绳。罗杰斯马上明白了主人的意图,放慢了步子,朝左边树林的方向拐去。
雪橇在树林边停下了,奥古斯特跳下去大致看了看狗的情况,一边回过头:“还好吗?”
丹迈下雪橇的第一步似乎有些不稳,但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把护目镜卡到额头,拉下脸上的围巾:“还好。”
奥古斯特看了看他有些发红的鼻尖,又抬腕看了看表:“今晚就在这里扎营。”
丹有些惊讶,腕表显示现在才下午6点,太阳依然高悬在天空,没有半点要结束这一天的意思。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他们所处的经纬度:“我以为……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一段。”
奥古斯特简短道:“不用,我们不赶时间。”
丹没再多问,开始从雪橇上卸下搭帐篷的装备。
大概7点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伊恩和纽曼那边的无线电通讯。双方简短的交换了信息之后就挂断了。丹靠在帐篷一侧的睡袋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