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落的墓在哪里,可否告知?”贺言舒的语气像过了一道冰。

“啊?”章一脑筋转不过来了。

贺言舒抽出一张文件,面无表情道:“这份材料今天之内必须由纪沉鱼签字,明天我父亲就要送到有关部门盖章了,等不得。”

“哦,我知道了,我带您去。”章一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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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落的骨灰,埋在郊区的一片公墓之中。

公墓依山而建,坐落在半山腰,呈阶梯状。从下往上看去,格外的庄严苍凉。

秋冬之交的季节,公墓周围的白桦树光秃秃的,凌乱地指向空中指去,只有松柏是常青的。

工作日的白天,来祭拜的人格外少,那个挺拔的男人一袭黑衣站在碑前,贺言舒几乎是一眼就望见了他。

贺言舒没有走近,只是在斜下方看着纪沉鱼,他庆幸这里的地形给他打了掩护,高大的墓碑也能挡住他的面孔。

没错,他是在偷听,却也不算——他没存心想躲着,要是纪沉鱼发现了他,他也愿意过去上几炷香。

他该来看徐落这一趟。

纪沉鱼站在那里,一身寒霜,凝了初冬的萧索寂寥。他的额发漆黑如墨,瞳眸黑曜石般矜冷贵气,一张脸却透着苍白,神色悲戚落寞。

这个喜欢热闹的男人,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拥抱热闹过。

人活着,就是孤独。贺言舒的心头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纪沉鱼的手上捧着一捧雏菊,白色的小花瓣,金黄的花芯,朵朵大方地舒展开,就像少年无拘无束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