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虎沉吟道:“沈傲这是追赃来了。”
“不错,确实是追赃,他这是先礼后兵,叫我们乖乖地把东西吐出来,如若不然,那庄严就是榜样。”
“他这份书信虽是言辞恳切,其实不过是给父亲一个下台的阶梯,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童贯道:“敬酒当然要吃,否则吃了罚酒便是万劫不复。这个人如日中天,不能得罪,该还的,就还回去。留了这身性命要紧。”
童虎想不到义父这么快示弱:“我们退多少回去?”
童贯苦笑:“你没看他列出来的清单吗?庄严贪渎的银钱总计一千一百万贯,他列出这清单来做什么?哼,他这是有的放矢,意思是告诉我们,庄严是我们的走狗,尚且能抄没出这么多家财,我们是庄严的幕后推手,是主谋,退赃的数额,绝不能比一千一百万贯少。”
童虎怒气冲冲地拍案道:“原来如此,我还道他故意列出这清单来做什么,原来是敲竹杠来了,庄严能捞到这么多钱,我们难道也拿了这么多?还只多不少,这几年父亲从造作局那边,满打满算也不过拿了七八百万贯罢了,多余的四百万贯,岂不是要我们倒贴?”
第三百七十四章 飞鸽传情
童贯确实冤枉,造作局虽是他主持起来的,可是那时候,他还没有得到圣眷,全凭着蔡京的举荐才得以利用造作局一步步爬升,所以上下打点下来,蔡京那边反而拿的是大头,还有蔡攸、梁师成以及户部、御史台、刑部、鸿胪寺,真正落到童贯自己手里的,总共也不过几百万贯。
其实这个道理是人都明白,一个州府,真正能捞的最多的不一定是知府,说不定只是个都头、押司都比知府的多,因为不管是诉讼还是丈量田亩、收取赋税,都不是知府亲自过问。
童贯就是这个冤大头,冤枉得很。
沈傲的信里,意思再明确不过,连一个造作局供奉都抄出了一千三百万贯,童公公自己思量,到底打算吐出多少来。
童贯颇有些哭笑不得,拿得少了,沈傲那边天知道会采取什么措施,皇帝就在沈傲的跟前,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依着沈傲整治蔡攸的步骤,童贯自知要倒大霉的;可是要给多,这钱又该从哪里来?
童贯叹了口气,对童虎道:“虎儿,你去汴京,能变卖的东西就变卖,凑个一千二百万的数来,实在不行,就告贷一些,这钱,我们出,而且还不能耽搁,我立即给这沈傲回信,陛下那边的请罪疏还不够诚恳,再上一道。”
童贯的语气坚决,好不拖泥带水,还觉得有些不保险,又道:“不如这样,你亲自把钱钞送过去,去见沈傲,要对他恭敬一些,该磕头的磕头,要真诚悔过。此外还要去寻杨戬,跟他叙叙我和他的旧谊,多备些礼物,请杨公公替我周旋,他与沈傲是最亲近的,有他出面,就好办了。”
童虎听了,很是不忿地道:“爹,咱们还怕他一个沈傲?该退的我们退回去就是,何必要如此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