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祺站在行宫前,望着那辂车的影子,生出许多感慨来。
他听到身边有人在吸鼻子,转头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容氏正用绢帕擦着眼角。
“这不是好事么,怎又哭了?”严祺道。
“不过是觉得感慨罢了。”容氏长叹一口气,道,“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终是跟着别人走了……”
严祺沉默片刻,道:“你若不舍得,我这就去将那马车拦住,反正漪如一向说她不想成亲……”
话没说完,他的手臂被容氏打了一下。
“又胡说。”她瞪着他,“大喜的日子,老没正经。”
严祺露出笑容,伸出手,搂过容氏的肩膀,继续望着前方,目光深深。
论占地,广州远不如京城大,甚至不如扬州,可若论繁华富丽,并不输任何地方。甚至因为海贸发达,不少楼宇颇有些异域风情,是京城和扬州都看不到的。
今日,大街上更是热闹。
李霁一向受人爱戴,闻得他今日成婚,广州百姓倾城而出,早早地将大街上拥堵得水泄不通。
仪仗入城,漪如望出去,吓一跳。
只见道路两旁黑鸦鸦的,全是人头,竟似比过年的庙会还热闹。
“你平日出来,也会有这么多人来看你么?”她忍不住问李霁。
“平日我出来不会让他们知道。”李霁道,仿佛已然司空见惯。
这婚礼颇是盛大,纵然已经避免了许多繁文缛节,二人行过礼之后,也已经入夜。
漪如终于走进世子府的婚房之时,只觉脖子已经酸得不得了。
小娟她们随即手脚麻利地将漪如头上和身上那些沉重的饰物摘下来,当所有负担卸去,漪如终于觉得自己喘过气来。
洗漱过后,漪如换上寝衣,这才终于有了空闲,仔细打量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