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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兰坊是你的?”

漪如的手顿住,看向他。

“胡言乱语什么。”她一副好笑的样子,“谁跟你说的。”

嘴上语气平静,漪如心里却一阵发虚,打起了鼓,无比希望李霁只是随口胡诌。

“无人跟我说,”李霁道,“不过是从你那画上看出来的。”

“画?”漪如有些疑惑。

“这些画,有几幅,我方才在那闲心阁里见到过,尺寸形态皆是相似。不过,你这几幅,比店里的那些精细多了,也没有那宝兰坊的落款。我若不曾猜错,你这里的,才是原画。宝兰坊要卖脂膏送画,那么这画的本钱自不可太高,只能照这原画的样子,制成印版来印制,纸张也要尽量找便宜的,故而外面的那些画,只得你这画的五六分模样。”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像个本事拙劣的贼,而李霁是官府里那捉贼的,经验丰富,老谋深算。她拼命地掩盖罪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但到了他面前,却被他毫不费力地看破。

但她当然不打算这样就认了。

“就凭这画,你就断定宝兰坊是我的?”她问,“其实那宝兰坊的主人是我的朋友,见我这画好看,就借去用了。”

“是么。”李霁道,“那你方才从何处回来?”

漪如愣了愣。

“自是到街上逛去了。”她说。

李霁道:“你看看你的袖口。”

漪如忙低头看去,登时明白过来。她的袖口上,沾着好些斑驳的痕迹,有胭脂的,有面脂的,还有眉黛留下的。刚才在宝兰坊里,她试用各种新货,试得多了,难免会沾上一些。除了袖口,还要她的裙子上。她每次去宝兰坊,都会在各处工棚里待上些时候,也时常给工匠们打打下手。在她看来,唯有仔细弄清每一步,才能对整个宝兰坊的事务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