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离开京城,说要做一个田家翁,众人都觉得这是痴人说梦。他这般在京城里过惯了繁华日子的纨绔,到了乡下那寡淡五味的地方,他待不到一个月就会想方设法回去。
不料,他这一待,竟然就是八年。
这八年里,严祺硬是让自己熟悉了田庄事务,过上了每日巡巡田庄,看看书,找人下下棋的日子。
去年南阳大旱,地里颗粒无收,许多人家连饭也吃不上。严祺不但免了自家佃户的租子,还亲自出钱,从各地买了粮食过去,赈济乡人。为了这事,县里甚至给他立了一块功德碑。
这些事,在从前都是不可想象的。连漪如都觉得,自己这个父亲果真是变了。
夕阳西下,扬州城外的港口,仍然不时有船靠岸。
两岸楼宇鳞次栉比,灯火通明,与天边的晚霞和星辰相映,歌声伴着丝竹,笑语不断。
一艘海船静静地靠岸,船工们抛下船锚和缆绳,在岸上系紧,有条不紊的模样,与别处无异。
这艘船虽大,却并无货物,吃水也不深。与别的船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管水港的市舶司小吏过来,过来登记造册,收了泊费,便离开了。码头上的闲人来来往往,并没有谁多再多看这船一眼。
正值掌灯时分,跟别处大大小小的船只一样,这还船上也亮起了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