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勉道:“在下跟那边说了,他们说尽力。”
“不是尽力,三日为限,他们补不齐就换一家。”漪如道,“契书上早写清了,交不够,我不但不付尾款,他们不但要赔钱。”
孙勉讪讪:“娘子,立契之时我就想说,我等做生意的都是熟人,哪里有动不动就翻脸的道理?”
漪如道:“翻脸的是他们,不是我。在商言商,我可是照契书将定金一次付过了,既然都签字画押了,便要按规矩来。你便将我的话原样递过去,宝兰坊的生意也有他们的一份,这边若是因为交货拖延败了口碑,他们也要跟着受累不是?”
孙勉应下,苦笑道:“从前,在下觉得宝兰坊生意平平着实教人烦恼,如今生意好了,又觉得烦心事反而更多了些。”
漪如看着他,也笑了笑。
这三个月,宝兰坊的生意可谓突飞猛进。从前,孙勉一年下来也就做出千余斤脂膏,有时还会余下些存货。但现在,宝兰坊一个月就能超过了此数,且供不应求。
此事能有这般声势,与漪如极力打开销路的举措关系甚大。
首先,她在市面上多如牛毛的时世画中,找到了一名画技高超的画工。她请他作了几十幅长沙王世子的画像,而后,找了个文采过得去的秀才,让他给每幅画以“宝蓝白玉髓”为藏头,应景作诗。
接下来,漪如又在扬中的众多画坊之中,找到了燕子青。这是一家刚刚开设的新画坊,专做雕版年画。
雕版是个新鲜的技艺,颇为讲究制版手艺,用来做时世画,是再好不过。可此物对技艺要求颇高,越是做得好,越是贵重。故而如果要用起来,必然要大量印制才能收回本钱。而寻常的小作坊时世画,每一种都出货不多,宁可专门让画工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