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窗子外面,听到严祺和容氏的争执,只觉心七上八下,砰砰乱撞。
上辈子,容氏和严祺之间的争吵,大约也是这些话。
漪如知道,他们后面还争执过几次,后来,容氏就真的做主给严祺纳了妾。
容氏的执拗,漪如并非不能理解。
正如她方才所言,虽然她操持家务不辞辛劳,但子嗣之事,终究是她的心病。容氏虽看着和善,性情却是要强。她想事事都做得完满,让那些当初反对她嫁进来的人无话可说。可越是如此,她就将自己逼得越紧。严孝之去世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摆脱单传,让严祺开枝散叶。如今容氏已经年近三十,偏偏生下的玉如又是个女儿,加上南阳侯一家来拱火,她心中的芥蒂便再也拔不清了。
方才见严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漪如忙躲到了柱子的后面,幸好他不曾发现。
没多久,漪如就听到了容氏在屋子里哭泣的声音。
她心中又是焦虑又是急躁,知道万不可让母亲将这牛角尖继续钻下去。
踌躇了好一会,漪如将心一横,迈步走进屋里。
容氏仍坐在床上,用绢帕捂着脸哭泣。
旁边,玉如睡得香甜,方才的一切仿佛跟她毫无关系。
漪如走过去,少顷,轻轻扯了扯容氏的袖子。
容氏抬起脸来,满是泪水,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
这副模样,是漪如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头一回见。
容氏在她面前,从来波澜不惊,遇到再大的事也似乎永远有办法。而现在的她,脸上满满的全是彷徨无助,柔弱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