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丫还没有嫁出去,胳膊肘早就往外拐了。见不得何大山受气,差点把她老爹当成了仇人。
薛老会计气得一病不起,病好之后,自个缴械投降,交出了物流公司的大权,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跟他的相好自个搬到了城里去住。何大山在征得姜丫的同意之后,将物流公司与何兴旺负责的产业进行了整合,从货运到约客运搞起来一条龙经营。
齐巧巧的老公,读过高中,也被他从泥鳅养殖基地调到了物流部,当起了出纳。
姜丫虽然提前占了窝,但却守着自个的底线。何大山一天不开口娶她,她就不准他越雷池一步。何大山每天守着个大美女,只能看,不能动,心里也怪别扭。好在两个孩子都还,还喜欢黏他,时不时扯扯他的胡子,他便乐呵呵地将男女之事抛之脑后。姜丫暗自着急,但拿他也没有办法。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从沿海回来的,很开放,其实她内心比农村的女子还要保守。她不在乎面子,但她在乎里子。把自个的清白,看得比真金白银还重。
俩人就这么在一个屋檐下耗着,久而久之,反倒是赢得了村上不少男女的尊重。暗地里都很羡慕,他们这种爱情。就连何晓敏的老婆都说,姜丫这辈子值了!
少了家里的负担,何大山很快进入了角色。村上的集团公司,开年后,首件大事:康养产业被正式纳入日程。规划出来之后,首要解决土地指标的问题,何大山在何大海的指点下,采取了两种方法:一种搞原生态民俗,不占用土地;一种,通过试点增减挂钩,来争取土地指标。搞原生态民俗,属于临时过渡性项目,主要供城里来的老年人周末或者短暂性休闲娱乐,通过土地指标建起来的康养区,则是长期性的养老项目。
鲜家嘴的绿水青山美起来了,环境宜人,但用何大海的话说,我们不搞敬老院似的低端人群,我们集中在工薪阶层和企业养老人员,如何配套现代化的服务设施、怎样来管理,他和何大山都没有底。还从来没有哪个村、哪个镇搞过,即便是县上也只有靠近大都市的县市才零星有一些,但多数都不成规模。趟着石头过河,不好走,还容易搞砸。
俩人思来想去,你瞅我,我瞅你,抽了一肚子的烟。方才打定主意,让潇月月在沿海就近联系一个养老社区,何大山去拜师学艺。
何大山这么一走,倒是走得很利落,但却苦了姜丫。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伺候着两个家伙,忙得不可开交。拉屎拉尿,哄了这个又哄那个,喂着这个吃饭,那个又饿得哇哇大哭。一旦伤风感冒,两个家伙还互相传染。
余珍珍上了年纪,精力不济,白天还能帮着她搭把手,到了晚上,就只能靠她个人操持。何大海本想劝劝她,实在不行就请一个保姆。但这丫头心气重,怕村里人笑话她当不来妈,硬生生地苦熬着。
姜丫每天左手抱一个,右手哄一个,人也斤黄瓜瘦,以前爱美的她,连敷面膜的时间都没有。活脱脱地变成了农村媳妇。
何大山一去三个月,她抱着俩个孩子,成了村口的望夫石。
等到姚七月的俩个孩子满了周岁,断了奶,才腾出手来,抽空与余珍珍换手,帮衬她一下。但孩子每周都要打疫苗,还是累得她够呛。
姜丫吃着饭,刨着泪。泪水滴滴答答地滴答在碗里,都快吃成了泡咸菜。夜里,孩子睡着了,她独自守着偌大的屋子,连点生气都没有。她时常穿着件睡衣,孤零零地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黑黑的天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余香时不时地回来,给孩子捎点东西,瞅上一眼,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