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孙栋恺在上面是有后台的,他是干掉了董事长才上去的。”
老李沉吟了半天,缓缓道:“小亦,你对权欲场不了解,权欲场的很多事,远非旁观者看起来那么简单。据我所知,在孙栋恺和董事长争斗的过程中,广告部的平总只是一粒棋子。
而在孙栋恺和董事长身后,还有高人,背后高人。在背后高人的搏弈中,孙栋恺和董事长也同样是一粒棋子。说白了,他们都是被利用的工具,他们的所谓失去和得到,也只不过是上层搏弈的副产品。”
“上层搏弈?背后高人?你是说孙栋恺和董事长厮杀的幕后,还有更高级别的人在掺和?”我好奇地看着老李。
“不光是孙栋恺和董事长两人幕后,包括董事长进去后那些和孙栋恺争夺集团一把手的人幕后,都有上层人士之间权谋和利益的激烈交锋。当然,最主要的矛盾,真正的对手,其实是集中在两个人之间。”老李神色平静地说。
“哪两个人?”我凝神看着老李。
“管云飞和雷征!”老李说出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我不由微微一怔,怎么是这两个人?
管云飞,市宣委主任,雷征,市法委主任,也就是刁世杰的姐夫,此二人都是副市级大人物。
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提起此二人的名字,现在经老李说出来,不由让我感到有些意外,这两个人之间怎么会有矛盾,怎么会成为对手?
看到我不解的神情,老李微微一笑,说:“意外?”
我点了点头。
老李硕:“这不奇怪。不了解此二人经历的人是想不到他们之间,其实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的。这两位年龄相仿,步入这个圈子的时间也差不多,说起他们的矛盾,那是由来已久。想当年,这两人都是从乡镇秘书起步,从基层一步步起来的,两人当初都在庄山县,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一步步从秘书干到乡镇长,都属于年轻有为的干部。
真正的冲突是在争夺最热门的城关镇一把手开始的,在人事调整中,二人的呼声都很高,都瞄准了这个岗位,都暗地里做了不少工作,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城关镇一把手的岗位只有一个,结果最后管云飞就任城关镇一把手,雷征到另一个偏远乡当了负责人。
据小道消息说是当时雷征县里有人,但是管云飞市里有人,当时县里的意思是准备安排雷征,雷征自己也以为自己十拿九稳,甚至都提前开始接受朋友和下属的祝贺宴请了,但是不动声色的管云飞却后来居上,一举拿下了这个热门岗位,雷征弄了个大花脸。
此后,二人的争斗算是拉开了帷幕,在其后几年的一次换届中,副县长搞差额选举,当时市里考核内定的人选是管云飞,差额陪选的是雷征。但是在选举中,雷征私下不知做了什么工作,结果大出意外,雷征以微弱多数票险胜管云飞,管云飞落选,搞的很是狼狈。
雷征算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不过管云飞虽然吃了窝囊气,却安排担任了县宣委主任,排名反而在雷征之前。之后,此二人在圈子里都平步青云,雷征调到外县做二把手,管云飞则直接在本县担任二把手。
不久,庄山县的一把手因为经济问题落马,在确定继任者的时候,虽然管云飞属于理所当然的最合适人选,但是雷征的呼声又很高,甚至据说市里都和雷征谈话了,甚至庄山县的一些干部都已经私下开始和雷征接触了。
但是名单公布之后,又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管云飞担任了庄山的一把手,雷征调到外市的一个偏远小县担任了一把手。关于此次任命,事后得到的消息是上面原来确实是准备任命雷征担任庄山一把手的。
但是事情就出在任命公布前的一夜,就在市里相关部门的相关人员带着名单去给省里汇报备案的路上,接到了市里的紧急通知,名单换成了管云飞。这短暂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谁都不知道。此次交锋,管云飞又还击了雷征一把。
此后又过了几年,管云飞提拔到了市宣委主任,而雷征则曲线救国,比管云飞晚提拔了一年,先是担任了外市市中区一把手,继而又杀回了海州,担任了目前的职位。算是和管云飞平起平坐,两个冤家又在一起战斗。虽然平齐平坐,但是雷征的排名却在管云飞之后。”
“那他们现在都担任市里如此重要的职位,还有什么利益冲突呢?”我不解地说。
“虽然二人目前都居高位,但是人一旦步入这个圈子,往上爬的欲求都是无止境的,在目前的市级班子里,这二人的年龄和资历都是最接近的,除了市里老大和老二,其他几名班子成员,要么是资历比他们浅,无法构成竞争压力,要么是年龄大了,快到二线的年龄,特别是现任的三把手快要退了,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也正是在这个职位。
只有当上三把手,才有可能进一步往前走,我估计他们都在盯着这个位置。再加上他们历史上的积怨,虽然他们明着一团和气,但是,内在的斗争却一刻都不会停止。这次海州传媒集团的斗争,明着看起来是孙栋恺和董事长的搏弈,其实了解内情的人能看出来,这其实是雷征向管云飞发起的一次凌厉攻势。
董事长是管云飞的老部下,和管云飞关系一向非常密切,你们广告公司的那个平总落马,是扳倒董事长的第一步棋,对于孙栋恺来说,将平总整进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董事长,他的目的就是想夺取集团一把手的位置。但是对于雷征来说,放倒董事长才是他的重要一步棋,他同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管云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