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搭话,岳晟也不在意,兀自接了下去。可他谈话的内容并不涉及“给你五百万,离开我的儿子”这一主题,反倒说起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小倾六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妈妈带着他出门,路过一家琴行,里面有教师在落地窗边弹钢琴。”岳晟说,“小倾看见,就挪不开眼了,吵闹着非要学,那时候我和他妈妈事业上刚有起色,就给他请了家教。不过小倾学了两三年就不愿意继续学了——他又觉得书法有意思,自己找了名师教导,一天到晚在家临帖,但也坚持不过几年,就又转了兴趣。”
夏明深当然知道岳倾会弹钢琴。高中艺术节上,班里年年都给他们俩报节目,一人演唱一人钢琴伴奏,毕业晚会上,岳倾看一众师生都审美起来了,甚至还问低年级借了一把小提琴,当众露了一把。
岳倾优秀是必然的,夏明深与有荣焉,但这跟岳晟招呼都不打就把他拉到郊外有什么关系?
“他哪样都玩得不错,哪个老师都说他很有天赋,是个好苗子。可惜性子不长,哪样都没坚持下来。”
便宜老爹忽然开始追忆往昔,打感情牌,夏明深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硬着头皮听完,插嘴道:“您有什么想说的?”
岳晟很是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夏明深的模样,图穷而匕首现:“你知不知道,有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一个男生,长得甚至也一模一样,以前跟小倾是同学?”
夏明深腹诽说我当然知道,因为正主就坐在你面前。
终于到了“给你五百万,离开我的儿子”这个环节,他坐直身,准备听岳晟如何胡扯。
“所以……”
“他对那个同学感情很深,”听岳晟的语气,仿佛是真心为夏明深鸣不平,循循善诱道,“他那个同学死于意外,所以小倾这么多年才念念不忘——我这个儿子,从小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从没在一件事上花费过多大的精力。他现下对你好,不过是拿你当个聊以慰藉的替身,跟个乐器、一本新得的字帖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