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总说裴今新就如同他亲生儿子,但裴今新向来在卜乐那感受到的是疏离和防备,突然失踪的父亲、与冷性情却朝夕相处的新认师父数年的奔走、乐伶间的人情冷暖,加起来造成了他安全感的缺失。
其实不用裴今新怎么去对比就能知道,裴寻的性格和卜乐的性格几乎是截然相反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感受过生命的热烈,裴今新才无法适应卜乐的冷肃。
卜乐对他的爱太复杂太难言,裴今新能感受到卜乐对自己的在意与珍视,卜乐对他有恩,也有情,可裴今新也只能是尊他敬他,尽自己所能地回报他。
那样看来,裴今新会想念起父亲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他理应记得那份他亲生父亲曾经带给他的温暖,尽管因为各种原因他已经忘了大半,而日后的裴今新对于这段回忆是想碰不敢碰,想说不敢说,想找出真相却也怕事实太残忍到令他不能接受。
有时他甚至觉得,就一直处于这种寻找的状态就好了。
那种若即若离,永远保存着一个期望的状态。
稗城或许是一个终点,那它就被当做一个到达不了的终点就好了。
可世事总是充满着意外,任他心中有多复杂的情绪,此时此刻依旧是和郁知夜走在了稗城的街道上,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
裴今新和郁知夜过去两家镖局问过,裴寻应当是在桥头那家镖局任职的,不过他前几日就出镖去了。
他俩问他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说说不准,快则三五天,慢则半月都不定。
问了好像没问,但至少有个盼头了,接下来每日过去问一趟就好了,总有一天裴寻就会回来。
裴今新还跟郁知夜去附近的教坊、勾栏走了走,接到了一些演出的机会。
城里能奏乐的场所裴今新都是事先做了些打听的,不过打听得也不齐全,他俩一走,裴今新才知道消息有多少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