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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闲调音的动作太稳,静得像一幅画,底下人还没听见他弹琴就先被这样肃穆的场面震住了。

等到他最后将落在琴上的几楼长发拂开,一抬眼,露出脸,又是第二场震撼。

长得实在是太好。

清而不寒,秀而不媚,唇上扬起的弧度也恰恰好,多一分则招起遐思,少一分则顿觉疏离。

浅弯的唇角已足够打眼。

“第一首曲子,叫《眠》。”裴闲说。

而裴闲的琴声是算不得第三场震撼的。

那不是震撼,那是沉浸。

裴闲抚琴,琴音如袅袅春日风,无形中吹进人心底,如见暖阳,如染新绿。

和缓的乐声是勾人的饵,引人入胜。

如果说陈小师傅的演奏是让人从音乐里听见了清泉的声音,那么裴闲则是将刚整条河流带到了听众面前,叮叮咚咚,冰消雪融,连同春天满山谷盛开的鲜花的芬芳也一并带来了。

台下人听裴闲的琴曲,就仿若站在半山腰远眺对面花团锦簇的河谷,离得很远,香味若有似无,像有不知名野猫不时地撩你一下,撩得你神魂颠倒,心痒难耐,总觉得自己误入了仙境,想挣扎醒来又挣扎不开。

他的音乐不是震撼人心的,而是润物细无声的,像一个带着阳光的拥抱,充盈的暖意从心间漫出来。

沉醉在裴闲的音乐里会忘了时间。

直到裴闲带着琴下台后,多少个表演里,郁知夜的耳边仍在回响着裴闲的琴声,后面再无比得上裴闲半分的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