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安离开的时候,我觉得公主金尊玉贵,挑剔太多。”
展萧开口,李忘舒便又看向他:“你是说我不愿在林子里睡觉,又不爱吃那些酸果子吗?”
“既是逃婚,自然早该想好了,便是一路风尘仆仆,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只是后来,我忽然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
“若非我奉命跟随公主,引来西岐与鉴察司相斗,公主典当了那些钗环,左不过被坑些金银而已,到并州、到锦州,原不该那么难。”
“若没有你,我也没把握真能甩开那些追我的人。”
“当时的公主,尚且为生计奔波,如今却可以在天牢里劝说臣子,这怎么能叫做得不好呢?”
日上中天,唯树荫下才能得些许凉意,枝叶间漏下阳光来,在展萧那件乌青衣衫上画出椭圆的光点,映得他如同身在梦中一般。
李忘舒瞧着他的眼睛,恍然竟觉心空了一瞬。
须臾,她笑了出来:“我倒未见有人还这样夸人的,听你说,我倒好像成了什么能人一般。不过是运气好,得了母妃留下的旧物罢了。”
展萧摇头:“倘若不是公主的坚持,那帝令,何从现世呢?”
树影绰绰,原本天气炎热,可那时李忘舒却忽地希望那条石板路能更长些。
好让她能与展萧并肩而行,走更久、更远。
李忘舒搬进她崭新的公主府内时,已经是近一月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