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展萧叛变一事坐实, 他就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入梦皆是当初在流民巷中遇到展萧时的情景, 彼时他才四岁,如今近十八年过去,谁料想竟会至这般局面。
“微臣律蹇泽见过圣上。”他向宁帝行礼,收敛起近来疲惫心绪。
李炎的脸色也算不得好,虽压抑着,可也不难听出声音里的怒意:“你告诉朕,如今怎么办?是你说让那西岐王前去,朕在宫中可以坐收渔利,可如今西岐王死了,他死了!”
李炎走到律蹇泽面前,一手捏住他的肩:“如今朕不光要面对李烁,兴许还要面对关外那些前来报仇的西岐蛮子!”
律蹇泽垂着眼帘,等李炎发泄了怒意方开口:“圣上,老西岐王膝下子女,唯赫连同盛为人狠厉,最有能力,如今他死了,其他新王,暂时不足为惧,对大宁西南边境来说,也算是好事。”
“好事?如今那李烁就屯兵在并州,并州离永安有多近,还用朕告诉你吗!你告诉朕,这是好事?”
律蹇泽道:“圣上息怒,微臣只是认为,外患已除,代王总归是大宁子民,就算为了百姓也不至于与圣上一定要兵戎相见,如今西岐王死了,他没有理由再强硬进京,正是圣上与他交谈议和的好时机。”
“你还想让朕议和!”李炎一脚踹在律蹇泽身上,“朕告诉你,朕那个弟弟,朕最为了解!他瞧着听话,窝在锦州一动不动,实则早就包藏祸心,只等机会!如今帝令落在他手中,他既有银钱,又有《帝策》,你让朕同他议和,拿什么议和,拿朕的帝位去议和吗!”
“圣上!”律蹇泽跪下,“议和只是缓兵之计,如今大宁内耗严重,西岐王虽死,但总不能十年、二十年仍陷战火,只要暂时安稳代王,圣上就有时间休养生息,之后再斩草除根,未尝不可啊!”
“朕没有那些闲工夫!”宁帝厉声打断律蹇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