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萧怎么都想不到,李忘舒如今竟敢说这样大胆的话。
他倒是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李忘舒既敢一个人带着帝令逃,又敢放出帝令消息,引得西岐与李炎的人马互相陷害争斗而自己坐收渔利金蝉脱壳,又岂是什么胆小怕事之人?
她襄助李烁,处处维护自己的叔父,却只交出了那卷《帝策》,她所图,又岂会只是做一个高枕无忧的娇弱公主?
他瞧着李忘舒,有些不知自己该回答什么,更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是觉得离京那日矜贵的公主如今越发鲜活,那皇族威严之气,反而出现在面前身着素衣,本是与他说笑的女子身上。
“属下……”
“展萧,”李忘舒打断他的话,“我说过,若只有你我,你不必称‘属下’。是你助我一路到锦州,从前我与你是什么样,往后,不管我李忘舒行至何处,登高还是跌落,我与你还是什么样。”
她的话认真又真诚,很难让人相信是从一位隐有掌权之势的公主口中说出来。
展萧忽觉那自晚间便郁结心中的一团愤懑之气如今一扫而空,他越发想快些,更快些,打回京城,还她应有之名。
“我从前未尝与女子这般熟识,是我唐突。”
李忘舒望着他,到底没忍住,又笑了出来:“你不是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如今这般轻易便能被人窥探出心思。展萧,你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我……”展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他捧着那一小袋肉干,倒像是任何一个这般年纪的愣头青一般,只怕鉴察司的人在此,都要不相信这是曾经那满眼只有任务的第一暗探了。
“真的要上去禀报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不远处,言旷与季飞章混在人群里窃窃私语。
季飞章的一双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我问你,今日此事重要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