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舒转过身来,靠着桌案歪头看他:“倘若我是代王叔父,我也许都会怀疑这公主如此着急,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谋算。但是展萧,”
她走过来,正对着展萧坐下:“代王叔父也曾爱过我母妃,我一直觉得,他收留我,不只因为我有帝令。”
“殿下认为,这世上的感情还是值得相信的吗?”
“从前我觉得不该信。”她抬起头,直视展萧的眼睛。
他今天说了太多话,看起来有种如琉璃般的脆弱,让李忘舒莫名有些心疼。
只是她的话也不知怎么,偏是想在这夜色之中说与他听。
“后来我却又觉得可以信了。因为我忽然发现,这世上,是当真有人会交予真心的。你说呢?”
展萧定定看着她,那一刻,他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究竟该是喜还是忧。
他知道李忘舒终于愿意信他,可他却同时知道,他身负襄助公主之责,应霍雪风之诺护公主安危,还是明镜阁如今新的阁首。
这世上有很多话,未必能在该说出口的时候宣之于口,诚如那天夜色里,李忘舒没再等到面前之人的回答。
他只是拖着一副伤病身体,彻夜伏案,在那张堪舆图上勾画描绘,好像展开一幅盛世图卷。
李忘舒后来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再醒时,天已大亮,她瞧见那人脸色苍白得如同要透过天光,却躺在软榻上,睡得香甜。
四月二十,锦州城盛传天降祥瑞。
恒顺帝《帝策》现世,若救大宁于水火,当顺《帝策》天命,驱除外敌,重整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