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瞧着虚弱得如同下一刻就要跌倒了,可说起话来又清冽如山泉,也不知是不是季飞章和言旷方才帮他用了些水米。
他望着李忘舒, 缓缓开口:“殿下气属下只想着帝令一事, 却不关心殿下安危。殿下为了属下,事事亲力亲为, 属下不知何德何能,既醒了, 本应第一件事便感谢殿下赏识照拂, 却未能解殿下心事, 只想着举兵大计。此为属下之过。”
李忘舒未想得他会这样开口,她轻哼了一声:“这些话,可是季飞章教你的?”
展萧心道果然什么事都别想瞒得住这位福微公主,遂点头:“确实是他告诉我的。”
李忘舒惊了,这人怎么还能承认呢?
她原本准备好的揶揄他的话,这下倒说不出来了,只能没好气地道:“只会学人说话,可见你压根没有诚意。”
展萧却道:“属下在鉴察司多年,周围共事之人,未见女子,唯任务途中,为窃取情报,才可与女子交谈。这些年来,屈指可数,寻常女子尚且不识,更遑论公主。”
“所以呢?”李忘舒看着他,倒想听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胡话来。
“季飞章与属下不同,他出身旧氏族,虽家道中落,但儿时也曾过了些富贵日子。他又以纨绔身份自居,往来皆是不同身份的姑娘。若论女子心思,他比属下更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前后两世,李忘舒还从未曾从哪个男人口中听过这样的话语。
展萧坦然道:“所以,属下向季飞章求问,以此解殿下烦忧,对属下而言,是最好的法子。如今可见,季飞章所说不无道理,属下知道了殿下因何恼怒,自然给殿下赔罪,请殿下宽恕。”
从前互相欺瞒,李忘舒嫌弃面前这人什么都不愿说,整日就冷着一张脸故作深沉。
可如今彼此信任,他倒坦诚,什么话都倒豆子一样全说出来,一点不加装饰,反而让两世宫廷,习惯了尔虞我诈的李忘舒有些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