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若要重来一回不罔这条性命,就该死心塌地地走下去。

带着早春凉意的风穿过树林,朝阳从枝叶的缝隙照进斑斑点点的光芒。

不知哭了多久,展萧听见她的声音小了下来,她的身体也不再因抽泣而隐隐颤抖。

他终于稍稍松开紧攥的有些麻木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殿下,还好吗?”

等了好一会,他觉得肩上松了一下,才看见李忘舒直起身子,重新抬头看向他。

“我这样,很狼狈吧?”

“殿下久居深宫,不知道外人利益为重,也是自然。”

“宫里才最会见风使舵,我只是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以为自己能赌赢。”她的声音有些哑,不知是不是哭了太久,眼睛红红的,全然没有当日登上和亲车舆时的矜贵,倒多了些让人摸不透的脆弱。

展萧忽然觉得她太瘦弱了些,单薄得像是律司长官署里的那几只琉璃盏,好像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殿下有本事离开,已经赢了。”

李忘舒睫毛上还挂着泪,却是忽然惨淡地笑了一下:“难道不是你赢了吗?府衙门前忽然有那么多人响应,我当时就有些意外,如今想来,不会是你的功劳吧?”

展萧垂眸,他没有回答,但李忘舒不傻,她知道她猜对了。

“对不起,是我方才失态,我不该弄脏你的衣服。”

“殿下……”他突然抬起头,好像想解释什么,可与李忘舒的视线对上,却忽然有些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