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太后反倒像听女先生说书似的,津津有味之余,还追问道:“先前胡海同你说他家在京城,你就没想证实一下他的身份?”
“奴家看他有任命的公文,又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一直未曾起过疑心,而且上青县距离京城八百多里,奴家就是想确认也有心无力,奴家那时已经自身难保,又怎敢”
“这倒也是。”黎太后兴致勃勃的问:“你状告到京兆府是想要个什么结果呢?本朝停妻再娶可是大罪,在朝为官者停妻再娶罪加一等。”
蒋氏咬牙道:“奴家别无所求,只要胡公子给一封和离书,让奴家带着两个孩子回上青县安生过日子,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不会给人做妾的。”
黎太后赞许的点点头,刚要同意,却被虞真长公主制止:“母后,您不能听信蒋氏一面之词,若她根本不是胡海在外头娶的妻子,是旁人冒充来的污蔑胡海的,您贸然下了懿旨很是不妥呢。”
“长公主说的也是,不如等胡家的人进宫来对峙罢。”黎太后很好说话道,让人先将蒋氏带下去。
高明纯有个模糊的念头,黎太后还在病中却对蒋氏的事如此积极,这事少见,难不成黎太后是想她觉得不好,借口椒房殿有事要办,匆匆离去。
——
赵保儿刚刚睡醒,吃饱喝足趴在赵衡怀里,抓着他的衣襟玩耍。
高明纯回来就看到这幅父子和乐图,她却没半点欣赏的心思,让人将赵保儿抱下去,说了黎太后见蒋氏一事。
“看样子母后是想定了胡家的罪,顺带处置了杨家,若能让赵虞真从杨钊元的事理摘出去更好。”赵衡淡淡道,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我原本是想以蒋氏母子三人为开端揭开杨钊元和赵深一事,母后若直接处置了他们有些不妥。”
“那陛下要怎么做?”高明纯无端愤怒,黎太后此举有些分不清轻重缓急,赵衡和她说过杨钊元图谋不轨,但作保不会动赵虞真,方才她真怕黎太后直接对赵虞真说出实情,万一杨钊元有了防备,那赵衡部署一年多岂不是白费力气?
“母后只是想保她,这不是什么难事。”
高明纯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臣妾总觉得母后这场病后有些糊涂,她是怕长公主日后无依靠罢?”
赵衡是皇帝,重权在握执掌天下,他一日强过一日,黎太后不担心他,却担心处于弱势的虞真长公主,他们姐弟不和,杨钊元还是个不讨喜的,若是赵虞真借着长公主的身份为杨钊元求情,赵衡必定会厌烦这关系愈发不好的姐姐,黎太后病急乱投医,只想将虞真长公主和杨钊元分开来,用胡海停妻再娶的事借题发挥。
只不过高明纯觉得黎太后近来越来越糊涂,她护着赵虞真却让赵衡为难,身为赵衡的妻子她当然心疼他,更加厌恶赵虞真,而对于黎太后她只能尽量忍让,她们婆媳起冲突会让赵衡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