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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笙缓缓步上台阶,每一步似有千斤重,走到牌匾前,她蹲下去,一笔一划,慢慢的抚着上面气势浑宏的烫金大字——笔笔都是出自她父亲顾怀曾之手。

犹记幼时,门庭若市,灯笼高挂,张灯结彩,客人前来,总要对字称赞不已一番,又顺带夸夸她和哥哥顾延琛写的门上对联。

可终究,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她父亲的字,还是跌到了污泥之中。

楚洵知她心意,蹲在她身旁,捉住她的手道:“笙笙,此字锦衣卫处存有原帖,我与延琛已经派人赶制了一块新牌匾出来。”

正说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便传了过来。

“吁!”马车停下,凛六便从车上搬下来一大块匾额。

紫檀木为底,海棠花刻边,笔笔大字如墨泼,如云涌,大气磅礴,笔走龙蛇。

马车之上,下来一俊美绮丽的男子,赫然是顾延琛。

“哥哥?!”顾宝笙刚站起来,顾延琛便过来将她扶住。

楚洵眉头微皱,但看顾宝笙神色欣喜,也没有说什么了。

顾延琛知道楚洵和自己妹妹的事情,更知道这人是个醋缸,因而,扶了一下,便松开了,仍旧交由楚洵扶着。

“哥哥,你同”顾宝笙迟疑一瞬,这才道:“你同萧山王都说清了吗?”

譬如,宣平侯府的夏侯宸就是顾延琛,睿王府的顾宝笙,其实是顾眠笙。

她虽感激萧山王,但到底是镇国公府的女儿,叫旁人的爹叫父王,总是有些奇怪的。

顾延琛掩下眸中的一缕心疼与复杂,含笑道:“说清了。

萧山王殿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了,你非顾宝笙。”

两人性格迥异,行事全然不同,这些,在南齐是很容易查到的事情。

何况,萧山王先前认了秦萱儿那个假女儿,对亲生女儿的事便愈发上心,查探之时,是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这才确定了顾宝笙的身份。

顾宝笙微讶又愧疚道:“那他可曾责怪我”

毕竟,她夺了他女儿的身子,继续存活世间。

顾延琛摇了摇头,只安慰一笑道:“旁的你都别多想,萧山王说了,女儿,他只认你一个。萧琛也是这话。

你不必心存愧疚,也不必心怀不安,安安心心做你的公主便是。”

顾宝笙思索片刻,总觉得顾延琛话有深意,可不等细想,便见凛六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来。

上面盖了萧山王的大红印章,还有玉玺红印。

顾延琛接过来,塞到顾宝笙手里,“笙笙,打开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