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和睿王、顾宝笙三人这才同时坐在那两碗水旁的蒲团之上,开始准备滴血。
顾明远跪在睿王旁边,身子有些发抖,但眼底是藏不住的妒忌与怨恨。
睿王此人,他是知道的。
当年姜徳音去庙里祈福,路上下大雨的时候,还碰到了这人。
他现在,真是怀疑顾琤同顾宝笙都不是他亲生,是姜徳音跟这个睿王生的杂种了。
不过顾明远眯了眯,心中又有些畅快,很快,等他这针一扎下去,顾宝笙再不愿意,也还是他顾家的女儿。
睿王再想跟亲生女儿相认,也不得不灰溜溜的滚回西戎去。
顾明远正要捏着那银针扎下去的时候,对面的少女却突然道:“顾大人所用的这根银针怕是不妥啊。”
“有何不妥啊?”杜皇后含笑道:“不就是滴血验亲用的银针吗,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你们三人用的可都是一样的银针啊。”
绝色少女脸上笑意柔和,看着顾明远身旁的小太监道:“皇后娘娘这话说得不对。
既然滴血验亲,便该郑重其事才好。水至清,无杂物,自不必多说。可北堂笙瞧着,给顾大人用的这颗银针,上面有些许白色的粉末。
虽涂得浅淡细微,可有的东西用上一点点儿,结局便不同了。顾大人,你敢让你旁边儿这位小太监,拿出银针给太医瞧瞧,那上面儿沾的是什么东西吗?”
不等那小太监闪躲,楚洵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儿,便将银针夺了过来。
放到谷太医手中让他一看,谷太医面色有些不太好。
西戎太医葛文治拿过来一瞧,便冷笑道:“难怪皇后娘娘不想让我们小郡主瞧这颗银针呢。银针上涂了白矾,一会子两碗水里头,我们小郡主的血恐怕只能同顾大人的血融合在一起了。
堂堂的南齐皇帝皇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给我们西戎的小郡主使绊子,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景仁帝同杜皇后两人的脸色同时白了一白,暗道顾明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来,若不是顾宝笙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断然不会发现那小太监手中银针那一点儿有问题啊。
睿王没心情听那两人编造谎言,假装解释,直接从葛文治手中接过三颗干净的银针,刷刷,便飞快在自己手指和顾明远手指上,还有顾宝笙的手指上刺了一针。
睿王用的力十分巧妙,那银针只轻轻刺了顾宝笙一下,并不如何疼痛。
很快,三滴血同时落入一碗水之中。
颜色由深到浅,慢慢晕开
站着的文武百官伸长了脑袋往那一碗水中间看。
景仁帝同杜皇后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碗水,手里一片冰凉。
——睿王和顾宝笙的血相容了,而顾明远的那一滴血,在旁孤零零的一滴,直到最后,才化在里头,同那两滴血一起变成一碗颜色浅淡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