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刚要关门,却见李脆那着墨绿万字纹长袍的滚圆身子,如一个西瓜一般,灵巧的滚到了船上,手霸占着门板,像个恶霸似的粗声粗气道:“关门?本公子都没有进来搜查一番,你们关什么门?”
“李大公子。”墨竹握着手中的刀柄,语气冷了几分,“人若不见了,你们不往别处寻,不与京兆尹报案,却偏生跑到世子殿下这儿来搜查,敢问李大公子,您进来搜查,又是凭的什么?又是谁给您的权利呢?”
别以为李脆傻,做出来的事儿也都是傻事儿,他墨竹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都看出来了。
这家伙,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活脱脱就是那下山抢东西的恶匪,瞄准了那黑铁骑的兵符来的。
而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找女人,变成找兵符,如果不是宣平侯夫人李氏授意,还能是谁?
一想到那个心怀鬼胎,屡屡对自家世子殿下暗下杀手的宣平侯夫人,墨竹就一阵怒不可遏。
谁知,李脆听了,比他还叫嚷得厉害,指着墨竹就厉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阻拦本公子进去?啊?我李脆是谁?”
李脆将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作响道:“我是你们世子殿下的表哥!就算不是搜查女人,那我进来看看我兄弟,这还不成吗?
还是说你自己瞧上那女人腰细胸大,偷偷藏起来,自个儿享用了呢?啊?你说,是不是这样?”
墨竹是个正人君子,哪里听得这种粗话,红了脸冷声道:“李公子切勿以己度人!墨竹并非是那样的人。”
“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今儿必须得进去找我表弟,好好儿跟他叙旧!”说完,李脆便要推开墨竹进去。
墨竹稳如磐石,李脆根本推他不动,正在墨竹想一掌劈下去打晕李脆之时,夏侯宸传音入密道:“不必阻拦,他要进来,便让他进来就是。”
反正那东西,除了他自己,谁也找不到不是?
墨竹一让,那李脆登时朝地下摔下去,摔了个结结实实,黄田鱼同高登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
“他奶|奶的!”李脆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被黄田鱼和高登一左一右扶着,一瘸一拐的朝里走去。
北堂离正好奇那夏侯宸会以何种方式将李脆赶出去,却听帘子外一阵轮子的轱辘声越来越近。
“公子,时辰过得差不多了,浴桶中的药膏该是早已化开。属下帮您添上其他的药汁,多加三桶热水,您便能沐浴了。”
夏侯宸很轻的“嗯”了一声,声音虽虚弱无力,却甚是好听,仿佛秋日暖阳下的一缕清风,柔柔的吹拂在人心坎上。
浴桶中的北堂离狠狠吃了一惊,敢情这人还没沐浴?
那北堂离欲哭无泪,眼下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她虽然很想抓了夏侯宸,杀了夏侯宸,但却一点儿都不想看什么出浴图,沐浴图之类的啊!
偏生她已经身在浴桶之中,退无可退。
好在这浴桶够大,足够容纳下三、四人,北堂离高挑纤细,缩成一团占据的空间并不大。
北堂离瞧了眼浴桶边放置木梯子的位置,当下便挪到了最边上,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只等那夏侯宸一入水,便要抓了他做人质,好取得兵符。
病秧子不难抓,也很好收拾的。
盘算已定,声音渐近,北堂离服了一颗避水丸,吸了一口气,便缓缓沉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