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琤羡慕的看着同车的人饮水吃馒头。
他眼瞧着那些同车人的亲人塞了一大包银子,大口大口的喝水,忍不住也咽了咽唾沫。
可惜嘴巴太干,什么都没有,反倒把自己呛了一呛。
低头见身旁的人曲着的鞋上有一大滴水没滴下去,整整三日没吃没喝,饿得头昏眼花的他几乎也顾不上仪态,像只狗一样便弯腰俯身下去舔。
“哎,你做什么呢!”同车男子力气极大,刚吃饱喝足又有力气,“你算个什么东西?臭瘸子一个还敢舔我鞋上的水?你给银子了吗?
半文钱都没给,还敢吃我的水?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这男子家境本是平庸,水又贵,见顾琤瘸腿占地方还一身脏臭,自然是十分嫌弃的。
趁着官兵没有看到,按着顾琤就往他腹部狠狠的一顿揍。
“呕!呕!”顾琤肚子里的酸水吐在那人身上,登时惹火了他。
“嘿!小杂种!我今儿非得废了你的命根子不可!”那人抬手,手底下便是一块薄如蝉翼的刀片。
反正这人没人管,身上又是血污,伤了他也不会如何。
那人正打算动手,便听到一声“住手!”
“顾三姑娘怎么来了?”负责看守流放之人的赵老头过来谄媚的给她行礼。
底下突然变得十分寂静,都看着这个身姿纤细窈窕,腰肢不盈一握的白衣女子,浅浅行来。
春日的风有些大,顾宝笙戴着面纱,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微微上翘的眼尾低垂,含笑道:“有劳了,我要与这位公子说两句话。”
“这是应当的应当的!”
赵老头一早得了楚洵的吩咐,自然知道顾宝笙是要找谁,当下便让人把顾琤抬到一边,和顾宝笙在凉亭上的石凳子上对坐着。
顾琤本不是那些容易流泪的人,然而看到顾宝笙,想到自己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竟然还来看自己。
眼眶顿时便湿润了,努力的张了张干涩的唇,也只是含泪苦涩的一字一顿道:“宝笙,谢谢你!”
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不计较我做过的错事。
顾宝笙面容平静,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顾琤,缓缓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如果顾琤真的是把姜徳音从台阶上推下来,大出血,朝廷不是没有保命续命的药。
所以,姜徳音的死,一定还另有内情。
郑绣莲死前,她曾派人审问过她,姜徳音的死,到底是谁做的。
然而,郑绣莲直到死前,都是笑着说,是顾琤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