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若水可不承认这个,她笑道:“其实,说起来,也难怪你不记得了。
原是上次花朝节,你姐姐的衣裳出了纰漏。
虽说宫中制衣都是一视同仁,都是底下人在制衣,论起来和本宫无关。
但本宫到底是负责此事的人,自然还是该与你姐姐道歉的。
只是你姐姐今日没有来,所以,本宫这才请了你来云水阁,喝杯茶,道个歉罢了。”
负责花朝节制衣的人,竟说罪责都在人不在己,顾宝笙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面皮厚的人。
不过,余若水今日是存了心想让她喝这杯茶的,她若是不喝,余若水这出戏可不就唱不下去了?
因而,顾宝笙顺从的由着余若水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方小桌前,柔弱无骨的小手里也被余若水塞了满满一杯茶。
“呵,都说‘碧螺春香百里醉’。
本宫想来,虽则茶不比茶山,更有茶香果香,香飘醉人之味,但这上等的碧螺春一定也有不输于那等醉人之味。
三姑娘,你说是吧?”余若水笑盈盈的执杯看着她。
顾宝笙低头一嗅,“嗯茶的确是好茶。”
可惜就跟她面前的人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里夹杂了太多让人恶心的东西。
余若水见她不饮,冷笑一声放下杯子,“三姑娘只闻不喝,是怕本宫下毒不成?”
云雀立马帮着劝道:“三姑娘,我家娘娘本就心地善良,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再说了,我家娘娘自己还怀着身孕呢,怎么可能冒着毒害小殿下的危险,给你下毒啊?”
余若水到底是如何心地善良的,她上辈子已经见识过一次了,至于会冒着毒害她肚子里孩子的危险来毒害她,顾宝笙可更不敢苟同了。
皇宫之中的毒下法数不胜数,譬如,余若水便是把毒药下在了茶壶了,而她自己那一杯的杯内壁中便是涂了厚厚一层解药。
等她中了毒,余若水再往茶壶和她那杯茶水里融入解药,届时就算太医来查,也查不出任何的手脚,只会得出“无毒”的结论。
她刚刚气走了楚洵,眼下周围都是余若水的人,就算她不举杯饮完这杯茶,余若水说不定也会让人按住她,强迫她喝。
反正都是不得不喝的,顾宝笙也没有跟她僵持。
她含笑的端起杯,碧绿茶汤中,柔软的茶叶舒展得均匀优雅,很轻的“滴”的一下,身后一株黄角兰的翠绿叶片上滚了一颗露珠在茶杯中。
只是露珠太小,滚进茶杯时的声音几乎都被微风吹拂湖面的声音盖住了。
因而,余若水等人并未察觉。
顾宝笙低头嗅了一口,笑着掩面,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