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竹阁的窗户新糊了厚厚白白的一层纸,声音听起来隐隐绰绰的。
顾珅就没听到过完整的话。
什么“你轻点”,什么“太疼了”
像是在打人,又好像很辛苦也很累的样子,还在喘气。
顾珅听不清到底他娘和吴先生到底在说什么,干脆拿食指沾了沾唾沫,一指头慢慢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
这一看,他整个人被吓得咕咚一声从窗台下滚到台阶上。
里头有郑绣莲带着喘气的惊呼声,“谁?”
顾珅捂着嘴,吓得眼睛瞪得溜圆,像后头有鬼在追一样跑向前院。
里头的郑绣莲忙把身上的吴中奎推开。
杏儿在前门看到了金砚,飞快跑到窗户底下敲了三声。
等顾明远来时,慈竹阁一片风平浪静,郑绣莲正翘着脚在剥瓜子吃。
“老爷怎么来了?”郑绣莲温温柔柔的过去想挽着他的手。
“哼!”顾明远甩开她的手,负手道:“吴中奎呢?人在哪儿?”
郑绣莲笑容一僵,生怕顾明远听到了什么风声,忙带出顾珅的事儿来说。
“吴先生说珅哥儿学得好都是他自己的功劳,让咱们不必留他用晚饭,他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顾明远冷笑问她,“马房的马车都还在,这儿离三合街那么远,你别告诉我,他已经走回去了。”
从三合街到顾府,至少要走半个时辰,吴中奎一个文弱书生,从来就没有走路来顾府的时候。
郑绣莲捏着帕子,柔弱道:“或许是吴先生有风骨,不愿意接受咱们的谢礼,专程早走的吧?”
“风骨?谢礼?”顾明远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他把珅哥儿教成个草包,还有什么风骨脸面,来要咱们顾府的谢礼?”
郑绣莲听他话里有话,刚想出声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见顾珅突然哭得稀里哗啦的在慈竹阁外面哭道:“爹啊,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吴先生都快打死我娘了!”
打?顾明远眯着看郑绣莲,见她脸色红润,唇涂丹脂,哪里像是被人打的模样?
郑绣莲被盯得一阵心慌,忙道:“珅哥儿你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娘帮你擦擦眼泪!”
顾珅今日从花朝节开始,就一直被人说他这里不行,那里不行,还讨了顾明远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