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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以退为进,跪下躲开让她打个空手趔趄,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一阵竹香。

“幼宁,你过分了!”声音温吞,气度雅润。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徐家大公子徐白。

“哥哥?!”徐幼宁的声音有些惊慌,急忙想抽回手去。

顾宝笙略微抬眼,不出她所料。徐幼宁的手被徐白制住,悬在空中,玉手正做成鹰爪捕食状,分明是抓花脸的动作,并非是打巴掌的。

徐白松开手,向顾宝笙道歉:“舍妹无礼,让小师傅见笑了。”

他眉眼柔和,清雅有致,像江南烟雨,江上泛舟的贵公子,说不出的温润如玉,公子芳华。

顾宝笙只略抬头一眼,便颔首道:“徐二姑娘天真自然,大公子客气了。”

徐白微顿,暗道这小尼姑狡猾。这分明是说徐幼宁生性恶毒,自然流露。

偏徐幼宁听不懂弦外之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拉住他的袖子,一个劲儿道:“哥哥,你听听,你听听——小师傅都说不怪我了!”

徐白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些,不由多看了顾宝笙一眼。

往日这些小尼姑看到他都个个脸红眼放光,跟看到金山银海似的。这小姑娘,倒稳如镜湖,不起一丝波澜。

徐幼宁把那一眼看在眼里,暗恨这小姑子有手段,也不闹着徐白了,连忙挥手让婆子领人进去,说恐误了诵经吉时。

等回了房门,徐幼宁便有些怏怏不乐,忽看到倒茶的芸香,一时计上心来,“芸香,你去一趟佛堂”

顾宝笙是第一次来徐府,行的且稳且慢,目不斜视,只用余光暗记着两边景物。

徐家诗书世家,内院外青竹翠柏无数,素雅高洁;往里方是红梅白梅繁多,香气袭人。

众尼到了大佛堂,佛前檀香已燃。各自焚香净手,香茶漱口后,方依次跪在蒲团上,摊开经书等清虚起头。

正要念时,芸香赶进来道:“师太且慢。昨儿老夫人养的猫儿没了,老夫人伤心。烦请个小师傅随奴婢过去,念念《往生咒》超度一番。”

清虚似有些为难,“这恐怕不大方便吧”

念《往生咒》需清净三业,焚香漱口自不必说。另需沐浴除尘,日夜诵读各二十一遍。可清虚,是打算诵读完《血盆经》,午后就走的。

她倒不担心顾宝笙出事,只怕那徐家公子看上顾宝笙,坏了妙平还俗后的姻缘。

但见芸香朝她眨了眨眼,她笑允道:“既如此,那顾宝笙便走一趟吧。”

顾宝笙垂眸,身在徐府得罪了徐幼宁,即便此刻不跳这个陷阱,之后也会生出不少事端。倒不如且行且看,见招拆招。

于是乖巧的答了声是,跟着芸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