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要月底了,她这个工段生产的轴部件儿连规定的三分之二都不到,眼瞅着倒数第一要坐实了,王雪琴很头疼,于是趁着设备再次趴窝,把工段上的几个姐妹招呼在一起,想想办法。

“王姐,要我说,这事儿冤不到您头上,咱们的车床是全厂最老的,能有三分之二的产量已经很不错了,这事儿到哪儿都能说理。”一名青年女工靠在木桌上,一边打着毛衣,一边开口,就跟在几家门口聊家常一样。

另一个在缝着小孩裤子的年轻女工立即接口:“谁说不是,如果领导难为你,我们替你作证,我就不信领导还能真把咱们怎么样。”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问题是咱们挂在黑板上不好看,所以呀,明天咱们还是找分厂领导把困难好好说说,排名次的时候,就别写了。”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女工也开口建议,与此同时手上还用沙子打磨着一把刚刚用废料做出来的烧水壶,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言罢看了看不远处用脚踢着桌角的宁晓雪,意味深长的一笑:“对了,晓雪,昨天跟你们兄妹一起来的那个男同志叫什么呀?”

本来还各做各事的女工们一听男同志,还跟宁家兄妹一起来的,眼睛就跟着了火似的,那叫一个亮,纷纷叫着求真相,于是乎一场讨论生产的班组会就歪成了八卦论坛。

王雪琴那叫一个无奈,宁晓雪更是脸红,眼看着八卦会朝着相亲会狂奔而去,两人正准备就此逃掉,哪成想便在这时,传达室的人突然大叫:“宁晓雪,有个叫试验科的男同志找你。”

正八卦的几人一听,顿时哄笑,宁晓雪无奈,只能红着脸,气鼓鼓的跑向传达室。

第十八章 死马当活马医

宁晓雪不能不气,其他女工都是结了婚了,个顶个老司机,一个比一个猛,八尺高的汉子都能被她们说得掩面而走,就别说宁晓雪这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姑娘了。

偏生她又没得解释,没办法,现如今全厂都知道是她老爸提议把工艺科的老几位安排在一号招待所的,她要是说庄建业是她准姐夫,那还不得炸喽。

因此她只能忍着,哪怕再泼辣也得忍。

所以当她来到传达室时,两个腮帮子就跟秋天的花栗鼠似的,鼓得圆圆的,不是吃的,是气的。

“你来干什么?”宁晓雪一点儿不客气。

“给你送东西啊,”说着,庄建业就把油布包裹的东西递给宁晓雪,“安装和操作说明都在里面了,你自己先弄着,要是搞不明白等明天我过来再帮你装,我那边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庄建业根本就没在意宁晓雪的态度,丢下一句话,便急吼吼的走了,事实上就算在意了,庄建业也没工夫在这里扯,因为今天他们的宿舍终于分下来了,他还要赶紧回去打扫呢,不然今天就得睡在灰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