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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人有个毛病,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可以这么想,但你不能说出来。

人活一张脸,把什么都拿到大面儿上来,那跟把脸皮掀了,仍在地上叫人踩有什么区别?

早先被收走膳食碗筷,他们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几句,食君之禄,免不得要受些委屈,可这会儿当着满殿人的面儿把脊梁骨折断,却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故而皇帝问完之后,他们硬是把脸给憋青了,梗着脖子道:“臣等为天下万民之托,辅佐君上,夙兴夜寐,不敢忘怀,圣上何故辱之?”

说完,又软中带硬的拿捏道:“今日至此,臣等自请去官!”

“准了。”皇帝听罢,转瞬迟疑都没有,即刻便准奏,又抬手吩咐道:“即刻剥去他们身上官服,取下鱼符,赶出宫去。”

那几人脸色霎时间便白了,皇帝看也不看,又转向皇太子,道:“人各有志,他们既乐于去做闲人,朕便成全他们,太子也不要为难,五代之内,便不要叫他们的儿孙入仕了,做个富家翁,其实也不坏。”

皇太子含笑应了声:“好。”又有内侍近前,遵照皇帝吩咐,打算剥去几人官服。

早先闹成那样,已经够丢脸了,要真是在大殿之上,当着妻子儿女的面儿被剥了官服,即便只是外袍,也足够叫人羞愤而死。

那几人惶然跪地,连声央求道:“臣等一时失言,万望圣上赎罪”

皇帝置若罔闻,催促道:“还不快些动手,再请他们出宫!”

内侍们闻言近前,在这些人呼天抢地的惨淡声中剥去他们官服,又将人架着,就此离开了此处。

既是宫宴,自然有女眷在,丈夫身上的官职没了,妻子、母亲身上的诰命自然也随之消失。

皇帝还没有那么变态,在这儿脱女人衣裳,只是照旧赶出去,叫跟他们的儿子、丈夫做伴儿去了。

闹了这么一出大戏,这些人从此以后,怕是再也没法儿在长安立足了,但凡是碰上个今天在殿上的,都得掩面遁走。

乔毓从前也见过那些人,只是不甚熟悉,韩国夫人便一个一个为她介绍,听说是前几日疯狂弹劾她的那几个混蛋,忍不住连声叫好。

幸免于难的张御史见昔日同僚落得这下场,着实唏嘘,还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