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下一刻——
“啊!!”薛璞膝盖下面传来一阵剧痛。
说时迟,那时快,厌厌踹完薛璞之后,一把拉住弥雪洇的手,将他从薛璞的阴影笼罩中拽出来,薛璞本来可以准确落点在弥雪洇脸上的嘴巴硬生生撞在了老薛家坚硬的石子外墙上。
一缕血,顺着薛璞的下巴流了下来。
厌厌拉着吓呆的弥雪洇一阵跑,一直跑出薛府前面那条漫长的巷子,来到外面的街道上。
“上车!”厌厌叫来一辆马车,推着弥雪洇上了车,车夫打了个呼哨,马儿小跑起来,驶向达摩院。
“就是她了!”厌厌一捶手心。
“啊?谁?”弥雪洇这时才从刚才的恐怖现场回过神来。
“女作者,我知道她是谁了!”厌厌笃定地说道,“是薛琬。”
“薛琬?”
“对,就是薛璞的妹妹!”
……
“什么?你能确定吗?”
晚些时候,达摩院中,宋凌霄听说大女主爽文的作者,应该就是厌厌的女夫子薛琬时,不由得大为惊诧。
“厌厌和弥雪洇亲眼看见取信的人走进了薛府。”厌厌说道,“薛府只有一位大小姐,就是厌厌学堂的薛夫子,绝对不会错。”
薛琬!薛璞的妹妹!
没有人比弥雪洇更震惊了。
一直以来,和他联系的人,竟然是薛璞的妹妹?
薛璞那么讨厌通俗小说,绝不可能允许他妹妹些这种东西,之前的《银鉴月》与薛璞没有直接关系,都被他举报到了京州府衙门,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也在写通俗小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怪不得那位女作者在信里千般拒绝弥雪洇的邀请,说他们家风严苛,她的父亲一旦知道她在写小说,一定会把她打死。
薛璞尚且如此,那位将薛璞教育成这副样子的薛尚书就更不用说了。
弥雪洇只觉五雷轰顶,完了,这个项目是做不成了!
“弥雪洇?”宋凌霄发现弥雪洇又在走神,他在弥雪洇眼前晃了晃手,将弥雪洇的注意力拉回来,“你能不能把那本书的手稿拿过来给我看看?”
“啊……我这就去。”弥雪洇脸色煞白地站起来,如同一个鬼魂儿般飘道了楼上,不一会儿,又飘下来,将女作者的手稿交给宋凌霄。
宋凌霄没有看手稿,而是举起来闻了闻,神色凝重起来:“是‘黄山松’的香味,我怎么早没发觉,这味道这么熟悉,原来关窍在这里。”
“黄山松”,那是薛琬用的墨汁里面自制的一种香料,是薛琬的专用香,现在,这卷手稿上也有这种香味。
毫无疑问,那位女作者的身份真相大白了——正是薛琬!
宋凌霄暗想,薛琬还真是深藏不露,他压根没看出来她是那种会写小说的人,只当她是一位的道德楷模,标准的千金大小姐,教授女孩子们《孝经》《女德》的古板夫子。
有些想不明白的事儿,至此变得清晰透彻,比如薛琬为什么一见到他就会叫他“宋坊主”,为什么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对他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都是因为——他们两个真的暗通款曲了啊!
一阵沉默。
“宋公子,怎么办……我们……还做吗?”弥雪洇弱弱地问道。
这个事儿真是越想越头疼,怪不得薛琬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怪不得她不肯答应弥雪洇的出版邀约,原来她的家世真的很可怕,吏部尚书之女,那可是仅次于内阁的实权部门领导啊,在那个家庭里,小姐的喜好是什么是完全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名誉,薛尚书甚至连女儿出来见到外男都视之为丑事,何况是女儿写的小说满大街都能看到这种可怕的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