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主峰弟子跃上擂台,替郑子茗检查完伤势,合力将人抬下去之后,其中一人回到林红深身旁,抚耳不知说了句什么,林红深脸色微变。
他布下一个阵法,拉段韶风等人传音入密。
众人见状,窃窃私语。
“我的天,传音阵都开了,郑师兄不会真的死了吧……”
“说不好,瞧林长老这脸色,情况肯定不容乐观。而且,郑师兄被抬下去时流了那么多血,即便能保住条命,以后恐怕也不能修炼了。”
“这么严重?!黎月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
琴寂也跟着往擂台上看去。
站在那上面的黑衣少年显然没搞清楚状况,握住剑柄的手细细密密发着抖。
他在害怕。
一炷香后,主峰商量下来的结果出来,归类意思,就是先不论这场比试人人都签了生死状,郑子茗虽然身受重伤,性命却无大碍,也就是今后能否继续修炼的问题,黎月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很多人都不满这个结果,然而不满归不满,却没人敢反驳主峰的人。
林红深见外峰弟子态度还是好的,温和一笑,转而去问黎月:“看你的招数,倒不像出自玄天宗,敢问进入宗门之前,你师从何人啊?”
黎月一开始没回答,等被扔了一身的瓜子壳,才发现这话是在问自己,抖着嗓音说:“……回长老,我没有师父。”
林红深顿了顿,“那你可知你的出生地在哪吗?”
咋的,查户口了?
琴寂刚把那弟子身上的瓜子全抢过来,打算自己嗑,就见黎月把头埋得更低。
他个子高,却总驼着背,一身颓丧的郁气挥之不去,林红深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问到第三遍时,黎月终于开口,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不,不知。”
林红深笑容逐渐收敛。
他忽然扭头看向段韶风,后者顿了一会儿,也撑起腮帮子与之对视。
两人不知在传音阵里说了什么,就见段韶风无奈地叹口气,甫一起身,藏蓝绣琥珀纹的长袍便如青鸟般于空中掠过,划出惊心动魄的美景。
再眨眼,一张拥有比远山木芙蓉更甚的脸的主人踏上了擂台,同黎月对峙。
一美一丑,霄壤之别。
台下隐约响起起哄声,黎月捕捉到几句内涵他的话,更加自卑地埋下头,但这些话很快就消音了。
琴寂往他们嘴里塞了块石头。
“靠,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
雪发披落肩上,映出月华般的玉颜。黎月愣愣眨了两下眼,段韶风也看到了,面不改色地移开眼,“跟我对几招,赢了你就可以留在玄天宗。”
这话就有点欺负人了。
谁不知整个玄天宗除了宗主云呈离,几乎没人能束缚他们小师兄,一旦动起真格来,就是林红深这种长老级的人物,都自叹不如,遑论一个常年在外峰受到欺辱的阴暗的小子。
显然,黎月选择了逃避,他自知不可能赢对方,只躲不攻,段韶风试探了他好几下,渐渐失了耐心,拟了个虚招骗取黎月露出空隙,下一秒,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抵上喉颈。
“我只需轻轻一动,你便身首异处,即便这样,也没任何关系吗?”
黎月嘴唇被他用牙齿咬破,血珠子挤出,滑落苍白的下巴。
他隐忍不发,段韶风也没继续为难,收了剑,“离开吧,原因是什么你应当……”